第四季 诱惑仙草 第四十七章 霸王枪

李静水下去以后,我再次走上讲台,有点腼腆地说:“咱们的会议今天就告一段落,在最后我还有点私事想请在座的几位帮忙。”我掏出颜景生交给我的传真,“再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我想了一下,这请柬还得请王颜柳三位老师操心。有您几位在学校任教,我要再用那些机器印的就不合适了。”

众人听说我要结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被我点名的几个老头听我这么一说,果然都乐陶陶地直捋胡子。让几位大神帮我写请柬,这是我早就想好的。一来我现在是育才的一分子,请柬要讲究些,要突出人文和底蕴。

说起写请柬,还有一桩伤心事。话说我有一个朋友前年结婚,他家朋友多,结婚前找我去帮他填请贴,不过就是写个日期再写个被请的人称呼和饭店名称而已。我兴冲冲地去帮着写了20多张,我朋友他父亲拿着端详了半天,然后不置一语背着手走了。后来我无意中听见老头跟我那朋友说:“这20多人咱就打电话通知吧……”然后随手那20多张请贴都烧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要让人们以为这字是我写的,我这老脸往哪搁?”从那以后,我遂成心病,除了去银行,到哪儿也不肯手写字了。市面上我的字绝对比那些一字万金的书法家还少。而且鉴于“萧强”这两个字的笔划繁多,我特别羡慕我们中学时代那个叫“丁一”的同学……

当然,请大师们帮我写请贴不用担心他们的身份被识破,这是底限。其实我也一直在矛盾,一方面怕大师们的作品流出去带给我麻烦,但另一方面又不想就这样让他们与这个时代失之交臂。多少书法爱好者甚至是书法大家只能照着那些已经被复印得毫无灵气的帖子临摹。让王羲之他们多出点作品,能给传统文化做多大贡献呀?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用自己的笔法大量写不相干的内容,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是个例子。

几个老头虽然很乐意帮忙,但考虑到他们对简体字还不熟悉,我让萧让协助他们工作。好汉们也都嚷嚷着那天要放开了喝,看来那天不用担心有人灌我酒了。

散会以后,三大名医给花木兰进行了会诊,在争论和研究了半个小时以后终于……谈崩了。原因是他们都坚持自己才是对的,在某几味药上存在很大分歧。最后华佗临时退出,决定用针灸来帮助木兰,扁鹊和安道全则说好一人写一个方子,由患者做最后的评定。在时代上,扁鹊要早于后两位,华佗和安道全也很尊重他,但一牵涉到具体看病,这仨老头还真都有点“我爱前辈,但我更爱真理”的意思。

总体上来说,这次会议加深了彼此了解,增进了感情。当然,也给一些出生期较早的人拓宽了历史知识,使他们真正做到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鉴于这次大会的成功,我们决定以后每周进行一次客户内部会议,如果有新人来,要召开小型欢迎会,并且这逐渐成了一个惯例。

当我刚给刘邦打完电话顺便转达了他对苏武的问候之后,铁匠的儿子噔噔噔推门跑进来,一眼看见我,说:“萧老师,我爸说你要的枪打好了。”

项羽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往外就走。好汉们纷纷问我:“你要枪做什么?”

“羽哥要和二胖决斗。”我边说也跟着项羽往铁匠铺走去。

“二胖是谁?”张顺莫名其妙道。

“吕布!”

好汉们顿时大哗,边追在我们后面跑边嚷嚷道:“他俩有什么仇?”就连颜真卿吴道子也跟着跑了出来。楚霸王战吕布,只要知道这俩名字的人,不管文武肯定都不愿意错过。

我们到了铁匠铺,一条比人还高的大枪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项羽跑上去一把抄起,细细打量。铁匠显然是对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坐在那里笑眯眯地说:“怎么样?满意吗?”

项羽把大枪平端在胸前,低头摩挲着枪身,看来他对重量很满意,但是别的未置可否。

这杆大枪,枪头要比一般的枪头要长出半个多,上面布满麻纹,枪身比口杯稍细,枪颈和枪尾黄金吞口。不要说使,光看着就威风凛凛。

汤隆越众而出,冲项羽一伸手道:“我看看。”他把枪拿在手里,赞道:“好分量!”又看看枪头,诧异道:“这居然是正经的大马士革钢,这钢我们那会儿是没有的,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他再看枪身,又道:“嗯,吞口虽然是镀金,可也是下了本了。”我听他这么一说,明白铁匠把那2000块钱全下在工本里头了。

铁匠站起身,微微有些激动地说:“行家呀!”

铁匠的儿子叫道:“那是我们老师。”

汤隆看了半晌还不放手,咂摸着嘴道:“只可惜这枪打仗还是不行。”

铁匠愕然道:“打仗?现在谁还用这东西打仗?枪头用好钢我也就是为了耐磨。”

汤隆一句话好象说到项羽心坎去了,他把手搭在汤隆肩上问:“那你看能改吗?”

汤隆道:“当然能。”

“得多长时间?”

汤隆边脱外衣边说:“就个把时辰的事。”他冲人群里看热闹的好汉们喊道:“来两个有力气的!”

项羽道:“我算一个。”

李逵挽着袖子从人群里冲出来道:“叫俺干啥?”

汤隆道:“摇风箱。”

农村铁匠所用的还是过去那种摇风箱的熔炉,项羽和李逵一左一右坐在两个风口上。好在这活也不用什么技术,就甩开膀子玩命拉就行。

汤隆见炉里的火渐渐哧哧地耀眼起来,忽然抓着枪尾把前半段枪身都放了进去。铁匠惊道:“你干什么?”

汤隆不理他,静静地看着那枪身逐渐变红,然后随手抓过一把铁粉捧在嘴边,把那红红的枪身举出火焰,小心地把手里的铁粉吹在上面。那枪身上一阵黑一阵红,闪烁不定。反复吹了一会儿,汤隆把吹过铁粉的地方在水桶里淬火。众人包括铁匠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有在一边看着。

前半段淬过火,汤隆又抓住枪头把后半段如法炮制。等整条枪加工完,枪杆上全是细微的铁渣子,我摸了摸都感觉到扎手。我问他:“这枪还能用吗?”

汤隆举着那枪来到外面的沙土地上一扔,然后在沙子里把那枪滚来滚去磨了一会儿,拿起来用衣角擦了一遍。再看那些铁粉,已经变成圆滑的小颗粒跟枪身融为一体,而且纵观看去,这些铁粉不是胡乱吹上去的,而是蜿蜒成曲,现在再看就像是一条乌龙盘在枪上。这样一来,长长的枪身再也不显得单调。最重要的,它已经由一件艺术品变成了一件杀气腾腾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