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坐钓台 愿者上钩

  十三日,位于蒋庄一桩居民小区,这里是邰博文手机联系的最终信息地,和华银达成初步意向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给了蛰居于此徐凤飞、端木界平……

  是的,没有走,就住这个毗邻京珠高速和京广铁路不远的三边小镇,在行政区划上这里已经不属于中州市的范畴,不过距中州市下辖最近的一个县仅仅15公里之遥。这个相对偏僻的隐藏地没有像城市那样遍布的监控和巡逻,俩个人不算异乡的中州口音在这里根本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接电话的时候,徐凤飞正漫步在蒋庄镇洒满阳光的林荫道上,手里提着一蓝芹菜、菜花和一片猪肉,闲适的样子状如在这里生活的家庭主妇,放下了电话,左右看看,像平时一样保持着警惕,不过多余了,散步了闲人、来往的小贩、招徕顾客的出租车,热热闹闹的小区口子,没人注意到她这么一位打扮并不入时的女人,即便打扮入时,这个年龄恐怕也引不起更多的回头率了,不经意间加快着步伐,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端木,足足熬了一个多月,终于还是上钩了。

  A42幢小区,三层,能眺到远处的高速路,徐凤飞开门进家,看了一眼,端木界平像往常一样,在把玩着随手的小笔记本电脑,不用说,在看行情了,神情很平静,似乎并不为自己投资到股市上已经翻了三倍的收入所动,徐凤飞洗洗手,笑吟吟地踱步上来,自背后环着端木界平的脖子,暧昧地说着:“今天和往常一样安静,没有发现异常,从这里到菜市的一点七公里,我快把小商小贩和小车司机们都认准了……呵呵,平,想吃什么,猪肉芹菜饺子怎么样?”

  “你知道我对你的安排从来不提意见的。”端林笑了笑,眼睛没动,手伸着,抚过肩上徐凤飞的光滑的脸颊,亲密自不待言,徐凤飞给了个甜蜜蜜的吻,看着行情图斟酌着怎么把好消息告诉端木,却不料端木先开口了,问着她:“应该有消息了吧?”

  “呵呵,什么也瞒不过你,对,有了,小邰说尚银河和他的助手专程到立讯找他,要给三个亿的斥借资金,刚刚达成意向,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徐凤飞道,不知道为什么,关于的金钱的数目能带来的刺激感已经非常有限,但每每精巧到极致的骗局,能骗倒中州这么多大绅小亨,总还是能让她产生点兴奋的,端木界平笑了笑,仿佛一切尽在算计之中,笑着道:“看来一锅烩的,尚银河要成最肥的一块了。小邰要跻身有钱人的行列了。”

  “那当然,也不看他跟着谁。”徐凤飞笑着应承了个,看着端木翻着K线图,饶有兴趣地问着:“涨到多少了?”

  “十八块六毛多,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出逃了。按现在这个价位计算,我们的投资已经翻了两番,逐步减磅即便再亏损一部分,赚一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端木界平道。

  “你在担心高位出逃有没有人接货,我倒觉得小邰做起的这个盘子,吞下咱们手里现在的存货没什么问题。”

  “正因为没什么问题,才要稍提前点出逃,等到了高点,再操纵咱们就束手束脚了,回头通知小邰,在二十块以前跳水,逐步减磅,这设备和原材料的订购的西洋镜支持不了多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OK,我懂了。”

  徐凤飞对于端木界平的判断从来也没有置疑过,笑着吻了吻,起身,挽着袖子准备洗手做羹汤了,这些日子的家居生活,甚至让她有产生错觉,仿佛生活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幸福,起身到了厨房,刚拧开水,又伸着脖子看着端木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摁开了电视,相视笑了笑,徐凤飞哼着小曲,刚刚拧上了水龙头,就听得外界哗啦一声碎裂的乍响,一惊一看是端木,赶紧地奔出来,愣了,端木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是一则访谈节目,主持人好像是对一个《金石与中州文化渊源》主题收藏所有人访谈,一位年届中年,相貌楚楚的人正在说着:

  “……这两幅中山国石刻,是我父亲解放前无意中花了三十块大洋买来的收藏,该石刻又称监罟刻石,是秦统一中国、统一文字之前中山国当时所使用的文字,比现在传世的隶篆石刻都要早。南朝梁以前,碑一般是书丹上石,即由书写者用朱笔直接把字写在磨平的碑石上,再经镌刻。刻碑者往往可以因循刀法的方便而使字的笔画有风格上的变化,即与原书丹之字略有出入,而这两幅呢,未经书丹而直接奏刀。其字融入了刻工的艺术情趣,有极浓的金石味道,非毛笔书写所能体现……”

  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徐凤飞可无从知道端木怎么会发如此大的火气,一杯刚倒的水连杯摔在对面的墙面,玻璃碴子碎了一地,半晌,又听得端木界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无耻,卑鄙……”

  ……

  ……

  谁也无从知道隐藏起来的那两位看到被剽窃的收藏会做如何感想,不过隐藏起来的这俩位,同样无从知道中州有人为了作这个布局花了多大的功夫。世纪花艺园场馆的租赁费用不菲,日均费用超过五千了,而这里的一租需要一个月;还不光场地的投入,布局、装帧,还要请一批迎宾,又需要一笔不菲的投入。这还是开始,一开始各报纸上的软广告、电视台的报道,费用甚至要超过场地费……这件事发愁得郑冠群翻来覆去失眠,如此大的费用能调动一个专案组了,对于捉襟见肘的经费根本别指望解决。不料这件事在帅家父子眼里好像不算怎么一回事,轻轻松松地全解决了,忍不住让郑冠群对老帅这个奸商儿子得刮目相看了,和老帅再坐下来聊时,一听说这货把省台广告部的也给卖动了,俩老头哑然失笑了,再怎么说毕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看来帅朗的用处不止这么一点半点。

  再之后就不难了,老郑在省厅的人脉不少,找几个有级别的领导,特别是在文化、博物方面的闲职领导那很容易,就不容易让厅长说句话还是办得到的,至于请那儿那儿的专家学者也不难,文联的一位朋友列了个单,详细地列出了谁的专著多少,该请那行的人,谁的出场费多少,润笔费多少……这回郑冠群学乖了,直接把单子给了帅朗,又讹了不遗余力操办此事正愁没人捧场的帅朗一把。

  于是,这个虚假的繁荣经过十日左右也炒了个像模像样……

  13日,又是从早晨直到半下午日头西斜,迎来了二百多位访客,这一拔居然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那傻B老外还跟着懂行似地左瞅瞅右瞄瞄,伸着大拇指说歪睿姑的,明显是他妈不懂装懂,看着帅朗直想上去踹他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