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龙难觅 出师不利

  “昨天睡得好吧?”古清治和霭地问着。

  “挺好。”帅朗点点头,一副确实挺好的样子,反问着:“古大师您呢?”

  “嗯,也挺好。”古清治笑道:“好像有人在我房间里打电话招嫖了,不会是你吧?”

  “没有啊?怎么可能?”帅朗正色道,很无辜的表情,很大惊失色的表情,然后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眨眼三变想起来了:“我房间里也来了俩妞,这肯定是酒店拉生意的借口,不过他们心眼再多也白搭,您老连财都不爱,怎么会好色呢?”

  “那你呢?好色了没有?”古清治笑着问,晚上同样在猫眼里看到一部分经过,本以为今天帅朗肯定要说几句难听话发泄发泄,可没想到自己也料错了,比往常还平和。

  “嘿嘿……我倒是好色,可我没钱呀,总不能一个月工资一晚上折腾完吧?……哎古大师,您问这干嘛?不是想给发奖金,成全我一回吧?提前说好,我不介意的啊,那俩妞还真水灵……”帅朗随意道,貌似开玩笑的口吻,不过在委婉地表达加薪的心思了,说完了期待地看看古大师,不料古大师摇摇头,不置可否回了句:“提前都说了,你要腐败我可不负担。”

  一句让帅朗失望了,脸侧过了一边,又像往常一样,到了祁圪裆村一样眯着眼晒太阳,古清治下意识地抹抹眉毛,暗道自己有点走眼了,虽然这孩子不像其他人那么心浮气躁,不过心气也不高。

  俩人身处的地方在裕达世纪的门厅,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在高耸的玻璃墙上映着耀眼的光,门厅之外的停车场的街市亮堂堂的一片,身着乌丝绸装的古清治负手而立,白发白眉显得有点气宇不凡,就这卖相引得不少进出男女侧目打量,回头率怕要直追美女了。帅朗也在看,偶尔看到古清治审视自己的眼神,现在越来越相信,让自己以这种另类的方式存在,是为了更加衬托周围事物的美好,特别是衬托古大师的气宇轩昂。反观自己的着装就差多了,同样是乌丝绸装厚底布鞋,可配着张群众脸,背了个大布包,包上绣得稀里古怪的图案,那样怎么看怎么傻。

  什么货得什么包装、什么人得什么着装,同样的衣服穿得效果差异太大,一个像天上下凡普渡众生的,一个像乡下进城兜售地瓜的,这俩人站一块和以前还是一样,啥都不缺,就缺那么点和谐。

  “哎哎,腰展直点……”古清治又看了帅朗一眼,伸手在帅朗的背上轻拍了拍,嘱咐着:“上正场可别掉链子,今天的事说简单也简单,华总在中州名气不小,十几处墓园都要看一看,得找一处风水最好的地方……说难呢,也不容易,今天是三月初一,阳气上升阴气下沉,正适合阴宅催福,催官催福在阴阳一行都属逆天行事,很可能有异相出现,到时候别大惊小怪啊……”

  “惊什么呀?我就不相信您能把鬼招出来?连你不都是无神论者?”帅朗不信了。

  “是么?我要真招出点什么邪物来,你害怕不?”古清治像成竹在胸,打着预防针。

  “呵呵……我怕人,不怕鬼。”帅朗笑着,来了句。

  “好,无知无畏也有好处。”古清治没治了,讪然一句,又看着帅朗懒洋洋佝腰了,咂吧着嘴不悦地伸手又拍了拍帅朗的背:“哎,腰挺直点……我说你怎么老摆个弯腰姿势?你什么都不缺,明明个机灵人吗,有时候表现有点缺心眼。”

  “啧…能怨我吗?以前是打工仔,现在是跟班,见了老板都低头哈腰都习惯了,我要表现得比您还拽,那不抢您的镜头嘛?我这样越傻,不正好越衬托您的英明嘛……”帅朗说得虽然卑下,可表现得却有点惫懒,说话着又佝着腰了,古清治这倒真有点不悦了,正待要训一句,不料看得四辆车从街面拐进了裕华世纪的停车场直向门厅驶来,这倒立时正正身子,负起手来,不再搭理跟班了。

  俩个人好像有这么个共同点,在角色的转换的时候非常快,眨眼间,帅朗又成了稍显傻愣的跟班样子。

  来了,车来了,一辆本田商务车,中间是那辆大奔,后面还跟着两辆,一辆沃尔沃轿车,一辆丰田霸道,亏得华总是卖车的,开出来的都是好车。四辆次弟一停,几个人迎了上来,华总当先朝古清治走来,俩个人貌似相逢的喜出望外,握手寒喧着,直被华总请上了奔驰座驾,帅朗亦步亦趋地跟在古清治背后,也上了这辆,上车却是发现车里就华辰逸一个人,看来这礼数给得实在够意思,华总要亲自驾车陪同古大师寻龙定穴了。

  华总上车,前后几辆的人才上车闭门,帅朗前后瞧瞧,当先商务车里的人不认识,估计是带队领路的,四五个人;后面车里一辆是陈副总,一辆是刘秘书,陪着王修让会长和华家的老家亲戚,这一行数数差不多有十三四个人了,车稍停即走,次弟出了裕华世纪的楼盘处上了紫荆路,帅朗注意到华辰逸老总几次回头看古大师之后才斟酌着开口说道:

  “大师,王会长安排的第一站是漭山公墓,您对这儿有了解么?”

  “当然,东临黄河、西临楚汉古战场,自古以来有‘生在苏杭、葬在北漭’之说,这个地方居山望川,负阴抱阳,风水绝佳,历来有‘国坟’之称……”古清治不动声色,淡然说道。

  “我夫人最看好的倒是这里,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华总问。

  “葬地之形多以水辨,而漭山之地来龙气势汹涌,从天而降,又如巨浪重屋迭障,这是王候大官的葬地,未必能找到适合令堂下葬的穴位……再说此地谁也知道风水绝佳,而民间之中并不缺乏能人异士,恐怕能找到的好穴位留不下喽……”古清治有些挽惜地道。

  “有道理……人多没好饭,鬼多没好窝,都往那儿挤,未必就是好事……”华总笑着道,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有意附合了古清治一句,俩个人呵呵一笑,古大师不置可否,这华总看样是心有顾忌,拐出紫荆路的时候轻描淡写地问着:“古大师,我昨天听刘秘书说您还是分文不取,这个事我得道个歉啊,是我安排的,看来我还是有点唐突您了。”

  “呵呵,好说……好说。”古清治微笑道。

  “那我还稍有点疑问了,咱们……我是说我和您,可是素无交情……您别误会啊,我对您是很景仰,听人讲风水我听得不少了,还就觉得您讲得透彻……我母亲这事吧,说是承王会长的情,不过让您空跑一趟,我这心里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呀……”华总貌似随意地说道。帅朗暗赞着这话很有水平,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又能一探古清治此举的虚实,听罢侧头看着古清治,只见得老古淡然一笑,很想早有准备一般话说就来:“没什么过意不去的,我已经行将就木了,日不过三餐、躺不过数尺、命不过数年,真要取这些黄白之物又有何用……华总真要心里过意不去,那就送我个大人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