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疯狂(下)(第2/3页)

叶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笃义,眼中一片空洞,就像个毫无生气的死人一般,难捱的沉默中,空洞的眼神渐渐燃起两团火焰,火焰越燃越大,直至两眼通红,神情也变得极度扭曲起来,刚刚收敛的疯狂之态又渐渐抬头。

“沈笃义,我失去她了,你知道吗?”叶欢嘎嘎怪笑起来,笑声如夜枭般刺耳。

“你害我失去了爱人,我永远失去她了……”

“沈笃义,做了恶事是要遭报应的,你要为此事负责,天若不报,我来报。”

沈笃义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他感到死神的脚步渐渐临近,周围的空气仿佛稀薄起来,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思想已一片空白…………

深夜。

沈笃礼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作为国家领导人,他的休息时间太少了,每天基本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便是不停的工作,批示文件,开会,会见外宾……他太忙了,忙得分身无术,为了这个国家的平稳运行而兢兢业业的付出着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书房内的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沈笃礼微微皱眉,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一般不会是什么好事。

轻轻叹口气,沈笃礼接起了电话,道:“我是沈笃礼。”

“沈总理,您好,我是周媚,打扰您了。”

沈笃礼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笑道:“原来是周媚呀,这么晚有事吗?”

周媚的声音有些焦急:“沈总理,叶欢是不是回了老宅?”

沈笃礼一愣:“我不大清楚……叶欢怎么了?”

周媚急道:“沈总理,您还是去问问吧,乔木离开叶欢的事儿,叶欢已查出是沈三叔所为,今晚他不声不响的叫了车,去加油站加了一桶汽油,然后不知所踪,我担心……”

沈笃礼心中一沉:“你担心他打算找老三?”

周媚轻叹道:“沈总理,您还是先问问吧,以叶欢的性子……我怕他真的会杀了沈三叔,乔木这一走,叶欢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癫狂了。”

沈笃礼浑身轻颤一下,当即便挂了电话,朝书房外办公的机要秘书刘思成扬声道:“思成,快,叫上几个人,我们去北厢房看看,快!”

……

同一时间,老宅竹园里的沈崇武老爷子也被警卫叫醒。

“什么?叶欢进了北厢房后,里面传出惨叫声?是老三的声音吗?”沈崇武也睡不着了。

警卫低声道:“是的,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沈部长的声音好像很痛苦,由于两位都是沈家人,我们不便闯入,于是特来向首长报告,请首长指示!”

沈崇武想了想,索然叹道:“终究还是惹出了祸事,这桩事办差了,不该,不该呀……”

一边叹气,沈崇武一边披上衣服,冷冷道:“走,叫上几个人,去北厢房。”

……

同一时间,沈家老四沈笃仁,以及刚从军区回家休假的老五沈笃智,也都被警卫叫醒,夜色下,几拨人影匆匆赶往北厢房。

这一夜,叶欢一手搅动了风云,沈家因他而动荡…………

北厢房。

叶欢表情狰狞的注视着沈笃义,手中紧紧握着打火机,空气中的汽油味仍旧浓烈,然而比汽油味更令人恐惧的,是叶欢那双因充血而通红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在做着临死前的最后一搏,有一种绝望的凶戾。

沈笃义垂头丧气站在厢房中间,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他的身躯不时的轻轻颤抖着。

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即将死亡的过程,时间仿佛在这一段凝固住,如同猫爪下的老鼠,惶然而绝望的被戏耍着,欲死而不能。

“沈笃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乔木和我的感情之深,旁人无法想象,这样的感情是经得住任何考验的,无论遇到多大的压力,她也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逼她离开我?”

沈笃义盯着他,道:“我如果说出来,你能放过我吗?”

叶欢笑了:“你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忍心骗你,不管说不说,你都死定了,沈笃义,你拆散我和乔木的那一刻起,已注定了你的命运。”

沈笃义冷笑几声,闭上眼,干脆不言不动了。

叶欢笑了笑,语气却无比阴森:“罢了,过程我已不想去问,总之,我已失去乔木了,沈笃义,带着你的答案下地狱吧……”

沈笃义听出了话里的杀机,顿时惊惧的睁大了眼,看着叶欢手里的打火机窜出幽蓝的火苗,他的瞳孔急剧的涨大,又飞快缩小。

正待叶欢打算点燃汽油的时候,北厢房外啪的一声响,两道雪白的探照灯照亮了窗外的夜色,将房内沈笃义和叶欢的身形照得无所遁形。

“叶欢,不要犯傻,赶紧出来!”沈笃礼在门外低声喝道。

叶欢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妈的!老子总被探照灯照,在宁海也是,在京城也是,难道老子天生就是作奸犯科的料?你们又有多少人把我包围了?”

“叶欢,你要冷静!赶紧出来,别再错下去了!”

听着叶欢有些疯狂的声音,沈笃礼不由感到紧张了。

“出来?好,老子就出来!”叶欢狞笑一声,伸手抓过旁边的沈笃义,很光棍的打开了房门,一手紧紧拽住沈笃义的衣领,另一手则死死握着打火机。

厢房的门打开,叶欢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强光后,发现沈家的人全到齐了,两位叔叔,一位老爹,还有一位身处黑暗中的佝偻身影,看不清面目,却能感受到他重如山岳般的威严。

见叶欢挟持着沈笃义出现在门口,院中的沈家诸人震惊万分。

“叶欢,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笃礼低沉喝道,脸上带着痛惜。

叶欢尖声大笑:“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

“为了利益,为了权势,联什么狗屁姻!壮大你们的家业,扩张你们的势力,任何人的幸福都可以拿出来牺牲,任何人都只能成为你们棋盘上的棋子,这就是他妈的豪门!”

叶欢浑身颤抖着,眼泪布满脸庞,望着眼前一张张惊愕的脸,积蓄了数日的悲苦终于彻底发泄而出。

“乔木和我在一起二十年,二十年啊!你们的人生里有几个人能无怨无悔陪你们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她一直为我默默付出,贫困也罢,富贵也罢,她始终像我的影子,从不离我半步,她从未向我提过任何要求,而我还来不及为她做点什么,我们俩就被这狗日的拆散了……”

叶欢哭得腰都弯了下来,心窝处又传来熟悉的刺痛,仿佛被一把刀子反复的扎着,痛彻心扉。

门外诸人纷纷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