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堕落

一个月后,我脖子上的伤口照比预期的时间快了一倍,彻底痊愈,可以开口说话了。

白小白和其大嫂,瑰玉教授带着糕点和水果来看望我。他们来的时候,抱来了寄养在白小白那里的葫芦巴巴。

白小白因为苏麟的离去,而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大战之时她身在白家,而没有遭受这场厄难。即便没有丧命,但是曾经那个欢快可爱的小女孩儿也已经变的沉默寡言,整个人沉闷的,好像个闷葫芦,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你终于痊愈了。”瑰玉教授温和的看着我:“因为机构里的事情太忙,飞鹰今日没空,所以我就和小白一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不在意。

白小白看着我,默然的对我道:“林果,葫芦巴巴一直吵着要见葫芦祖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闻言也忍不住一阵的沉默,将一脸懵懂的葫芦巴巴接在怀里抱着,低头看着他,有九分葫芦祖宗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感觉。

一看到葫芦巴巴,我的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葫芦祖宗离去的那一片段,心痛的无法呼吸。

“你想见爸爸妈妈吗?”我看着葫芦巴巴询问。

葫芦巴巴点头:“我好想他们。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见我呢?”

“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嘛?什么时候能将你的异能发掘出来,有了一定的实力,你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葫芦巴巴闻言顿时失望万分:“啊……那我还要等多久呀?”

我微笑着摸着葫芦巴巴的小脑袋:“这要取决于你啊?你说想爸爸妈妈,那就多努力,终有一日你会见到他们的。”

葫芦巴巴不说话,垂着小脑袋从我身上蹦下去,闷不吭声的往外走。

小花敏锐的感觉到葫芦巴巴的不开心,追了上去哄着他去了。

我们目送着两个小家伙离开,房间内一片沉默。

白小白看着我:“林果,万一葫芦巴巴的技能与葫芦祖宗的不同呢?万一他没继承祖宗的能力,是不是那唯一的一丝期望也断绝了?”

我不知道,我也无法回答白小白这个问题。如今我希望的,就是成功,不敢去想失败。

见我不说话,瑰玉怕白小白伤心,连忙说道:“就算无法时空逆转回到过去,但长老他们已经将玄冰切割成了无数份,没人身上揣着一份,即便达不到死而复生的功效,却也可以保他们肉身不腐,我们总还有机会的,小白你别放弃。”

“不,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拯救苏苏的心。”白小白强颜欢笑的看着瑰玉:“嫂嫂,我们走吧,让林果好好休息。”

瑰玉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起身和白小白一起离开。

这一次,他们将葫芦巴巴留在了我的身边,让我亲自督促它发掘自身的异能。

我每日看着葫芦巴巴在我眼前晃,都会恍惚的误认为是葫芦祖宗。脑袋里时刻都在回放着我们过去二十年的点点滴滴。

喉咙好了以后,我学会了喝酒,酒的滋味以前竟然从来都没发觉,竟然这么的好,醉生梦死,不思其他。

白小白再次来看望我的时候,也是我被少卿踢出门的那一天。

少卿摇头失望的看着我:“还不如不给你治喉咙呢,这样最起码你只能躺在那装死人晒晒太阳。现在呢,你弄得我这个医馆和酒馆一样,天天醉气熏天,鬼话连篇。”

白小白皱眉看着我:“林果,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让你督促葫芦巴巴用工,你为什么要自我堕落?难道你也觉得无望?要放弃了吗?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吗?你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人吗?”

我沉默不语,通常人说醉了之后的人,大脑都处于麻木的状态。但是很奇怪,我竟然还清醒着,怎么喝都不醉,即便表面醉了,心里也非常的清醒。

因为白小白这样说我的时候,我竟然还感觉到了心痛与羞愧。

我无言以对,就只能用装醉来逃避。我东摇西晃的想要逃走,不想看着往日的朋友唾弃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忘记他们,但是痛苦却折磨着我,日日夜夜,重复着同一个噩梦,可怕的噩梦。

我只有喝了酒,大脑麻醉的时候才能舒心的入睡,不然,一夜一夜不眠不休的感觉真的比死还要痛苦。

“走吧!你走的越远越好,把小花留下,你这个大酒包,想将小花也变得和你一样吗?”少卿恨铁不成钢的将小花从我的怀中抢走。

我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再看看他们失望的眼神,终于是无从面对,转身逃也似的离去了。

小花在后面放声大哭起来,让我不要丢下她,哭得声嘶力竭,好像河东狮吼一样,半个机构都能听到一样。

为了逃避那个哭声,我离开了机构。

此时外界已经大雪纷飞,即将迎来新年了。

我孤身一人,像个流浪汉一样,东飘西晃荡,居无定所,三餐不保,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一年复一年,地球的各个角落都落有我的足迹。各种人各种皮肤都见过了,各种言语各种白眼都经历了。

只是偶尔一次在黄头发白皮肤的人国家流浪的时候,遇到了一面破碎的镜子,我端起镜子放到面前,看着里面的那个胡子拉碴,邋遢的不像样子的中年男人……这是我吗?

我一时惊呆了,曾经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去了哪里?

再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我心里的伤痛似乎丝毫都没有减少,那些经历亦如昨日,历历在目。

我沉默的垂下头,两行泪水划过脸颊,趟出一道深深的沟渠。

丢掉镜子,逃出身上不知谁施舍的几美元,找了一处贫民窑最便宜的澡堂子走了进去。

更衣室里,我一走进去,顿时惹起一片怨声四起。

一个黑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愤怒的朝外面的服务人员大吼:“是谁将这个垃圾放进来的,妈的,臭成这样,恶心死了!立刻让他出去!”

外面没有人回应这个黑人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回应他。脏怎么了?洗洗不就干净了吗?

麻溜的脱掉一身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胡乱的丢到了一角,然后拎着浴品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澡堂子内。

那个黑人没有得到回应,骂骂咧咧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出于西方人的“绅士”还是因为我太脏了,怕臭了他的手,他并没有立刻来处理我,跟着我的身后一起进了澡堂子。

我身上黑的几乎不辨肉色,和黑人没什么两样了。头发都垂到屁股后面了,胡子也垂到了肚脐眼,这样的造型,加上一股弥漫而来的臭味,顿时让澡堂子内的人呆了一呆,紧接着就嫌弃的捂着鼻子,厌恶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