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灵魂歌手

说打牌还真是打牌, 刚好李培清也在,三人打起斗地主。

鲜明镜和李培清一起斗赵奇秋,前几局输的一塌糊涂, 赵奇秋以教学为借口,当地主当上了瘾, 但鲜明镜不动声色, 没一会儿就有翻盘的架势, 赵奇秋从躺着到坐着, 再到挠头,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工夫。

“这样玩不行, 多没意思, ”赵奇秋道:“没有奖励就没有动力。”

“那,那一局,一, 一毛钱。”李培清艰难竖起一根手指。

鲜明镜道:“一局一块钱。”

李培清把牌放下了:“那我——我不玩了!”

赵奇秋和鲜明镜一起看向他, 李培清回看他们, 三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赵奇秋道:“一毛就一毛……能打欠条吗?”

这下换成其余两个人一齐看向赵奇秋,他一瞪眼:“看什么看,我像是带钱包住院的人吗?”

一毛钱也是钱,他那点家底还是不要这样挥霍的好。

最终李培清叹着气,打开他给赵奇秋带的书包,翻出作业本, 把光溜溜的最后一页暴露在三人眼前,旁边放了小半盒没动过的大米饭。

赵奇秋仿佛已经看到作业本尸骨无存的下场, 道:“都自觉点。”

李培清觉得一分钱不用掏,这样挺好, 喜滋滋的撕下几条作业纸,沾上大米饭,率先贴在了脸上。

鲜明镜这边就困难多了,李培清和赵奇秋两个人按住鲜明镜替他完成了这项工作。

鲜明镜嫌恶的摸了摸脸上被碾成泥的米饭,赵奇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别动,不玩就出去,你家鲜总可还没走远。”

“对——对!男人就要玩,玩的起——”

鲜明镜看了看李培清脸上颤动的纸条,道:“你看起来挺开心啊。”

接下来,怀恨在心的鲜明镜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天赋异禀,赵奇秋看他又玩两把,赶紧拍板:“斗地主不好玩,我们玩别的,玩拖拉机!你会不会?不会也没事,不会我可以教你,千万不要自卑。”

鲜明镜脸上贴着五六根纸条,静静看了眼脸上刚贴一条纸的赵奇秋,眯了眯眼,勾起嘴角,露出一丁点雪亮的牙齿,缓缓说道:“可以啊。”

赵奇秋洗牌的手一顿,和鲜明镜对视片刻,嘿嘿笑了。

杀气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呢!

几个小时后,满脸贴着纸条的赵奇秋,盘着腿弯着腰,一手捏牌一手扶额,病房里十分安静。

三人面对面坐着,分明是新的一局,但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鲜明镜道:“我后悔了。”

赵奇秋有气无力:“嗯?你后悔什么?”

“我们应该赌点别的。”

赵奇秋:“……”

李培清:“……”

王者鲜明镜享受着这份安静,直到已经被纸条贴满、完全看不到脸的李培清拍了拍赵奇秋的膝盖:“奇秋,你,你饿不饿?”

赵奇秋揉着太阳穴:“啊,怪不得头有点晕,原来是饿的……快去打饭,我难受,要先躺一躺。”

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牌,伸开腿侧躺下了。

“对,对,”李培清道:“你……身体还,没好,别,别勉强。”说着也放下了手里的牌,体贴的拉起毯子,给赵奇秋盖上了。

鲜明镜面无表情的取掉脸上中午贴的那几张纸条,随手拨拉几下两人放下的牌,发出一声嗤笑。

赵奇秋:“啊,头好疼,你怎么还不走?”

鲜明镜慢悠悠的从裤兜后面掏出手机,大拇指啪的翻开盖子,摄像头对着满脸纸条赵奇秋,下一秒,闪光灯亮了起来。

赵奇秋抬头一看,和手机大眼瞪小眼。

闪光灯又一闪。

“你——”赵奇秋攥毛毯:“手机不想要了?”

鲜明镜:“呵。”

赵奇秋心道哎呦我擦,大佬竟然这么主动!

病床上顿时传来混乱的声响,正穿鞋的李培清回头一看,赶紧扑了回去:“欸————你们,干,干什么?!喂,别——打架啊啊啊!”

李培清两把扯掉脸上的纸条,试图把扭成一团的两人撕开,结果崩溃的发觉,这两个小兔崽子力气竟然都这么大,他一个成年人,根本插不进去手!!

撕拉——

三人同时停下来。

赵奇秋低头看向瞬间变得伤风败俗的自己,半个膀子完全露在外面,病号服被一分两半,顺着破布看过去,李培清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

李培清露出深深怀疑的神色,心道,嗯,他的力气明明也不小啊!表面上非常愧疚的看向赵奇秋:“对不……”

赵奇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干什么?!”

话一出口,李培清就像受了刺激似的,猛地攥起拳头。

撕拉——

寂静中,李培清轻轻松开手,把彻底分家的破衣服给赵奇秋搭回肩上,咳了一声道:“……不准,不准学我!”

“……”

太阳已经快落山,一股阴森森的寒风呼的从窗外吹进来,好巧不巧,吹在赵奇秋身上,那半片病号服便轻飘飘的再一次一分两半,彻底滑下肩膀。

赵奇秋:“……”四姐,想听大悲咒吗。

鲜明镜面无表情的去摸手机,突然,一个枕头从天而降,死死按在了他脸上。

赵奇秋:“你给我哥屋恩——”

打牌日最后以非常暴力的方式结束了,鲜明镜走的时候满头都是弄脏的大米饭,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盖上去的,赵奇秋得意的想。

晚饭后李培清被林钊叫走,应该是俱乐部那边加班,而鲜明镜恐怕在洗澡,护士也查过房,赵奇秋把病房门一反锁,王四娘自己来了。

王四娘今天一出场就含羞带怯,眼含秋水的看着赵奇秋:“小官人……”一副我看了你的膀子就会对你负责的样子。

“四姐,你这样真的是犯法的,”赵奇秋道:“三年起步最高无期,知道吗?”

王四娘喉咙滚动了一下,巧笑嫣然的准备穿墙离开。

“那边也不行。”赵奇秋露出善意的笑容:“无期哦!”

宫装女子硬生生换了个方向,穿门离开了。

这下彻底清净了,赵奇秋也要抓紧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他站在病房中央,闭目片刻,脚下便缓缓的起了风,梵音从遥远的天外飘来,沉重的锁链丁零当啷阵阵作响,仿佛隔着厚厚的棉花,听不真切。到了某个瞬间,赵奇秋抬手抓住了面前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使劲一拉,犹如打开了一扇看不见的大门,那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瞬间变的清晰无比,仿佛就在耳边。

赵奇秋往前方迈出一步,整个身体便消失了。

哈雷摩托在坡道上轰鸣前进,越走越高,总算,赵奇秋到了一间牢房门前,随着他站定脚步,六边形的门上浮现出了浓稠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