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季其笙哪里生过火,往厨房里一钻,被熏得眼泪汪汪,限量版T恤也弄得脏兮兮的,什么事情都没干成。

耿乐悦早已经开启八级嘲讽,季其笙反驳了几句,最后也不说了,只是冷着一张脸疯狂加柴。

灶里塞的柴火越来越多,季其笙把点火器啪啪啪按个不停,零星的火星依然很快就消灭,只留下一阵阵白烟。

季其笙眨了眨眼睛,眼底一片湿润。

耿乐悦:“你哭了?”

“谁哭了?”季其笙恼怒不已,“是烟雾太大了好不好!”

耿乐悦看不下去,决定去外面搬救兵。

当仇瑾进来时,就看到季其笙正疯狂往灶里塞柴,甚至还加了几根大木头。

仇瑾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对季其笙说:“放着吧,我来。”

那么大一根圆木,塞进去也燃不起来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对方哪里的痛处,就见季其笙眼睛一瞪,恶狠狠道:“你看不起我啊?!”

脸上沾着灰,奶凶奶凶的。

仇瑾:“……”

这人有毒吧?

干活烂成这个样子,还有那么强烈的自尊心?

仇瑾没耐心带小孩儿,没好气道:“就是看不起你,听懂了就快点起来。”

“你——”季其笙气结,撂下狠话,“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仇瑾:“?”

仇瑾懒得和他吵,把塞得满满的木柴退了出来,又在柴火堆中间剥了两下,然后掏出了点火器。

季其笙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腾”的一声响,一阵热浪涌出,火燃了起来。

仇瑾正准备起来,就看到季其笙庞大的身躯蹲在一旁,像一只大狼狗似的,眼睛里跳跃着求知欲的火光。

他只得解释:“要在柴火中间留出空间,氧气进入木柴才更容易点燃。”

“最开始不用塞大根的木柴,先用易燃的树叶、小木棍,等火势稳定之后再放入木柴。”

厨房门被推开,耿乐悦抱着几个糯玉米进来,说是想吃烤玉米。

季其笙视线盯着玉米,喉咙不自觉滚了一下,然后他转头看向了仇瑾。

“行吧,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仇瑾站了起来,“你替我看着火,快熄灭了就加一点柴,再看着一下玉米。”

季其笙兴冲冲坐下,但又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当,立刻板着一张脸:“是你拜托我的,不是我自己要做的啊。”

仇瑾:“行行行,我拜托你的,请季其笙同学帮忙看一下火吧。”

季其笙这才满意了,居高临下地坐上那个小马扎,仿佛皇帝加冕。

院子里,季深霄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鲜嫩的玉米粒全都变成了乳白色的粘稠状物质。

看着这一盆白白的东西,仇瑾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导演,你有没有制定菜单啊?”

“今天没有。”

“那还有点可惜,”仇瑾露出失望的表情,“毕竟我们现在有乳白色,黏黏的,某种液体。”

导演:“……”

仇瑾不无遗憾的收回视线,就发现一道视线正落在他身上,是季深霄在看他。

仇瑾:“都是季总的功劳,很快就能变成美味的食物了。”

季深霄:“……”

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不过只用现磨的玉米做包谷粑还有点儿稀,还需要加一点面粉起凝固作用,再加一点糖调味。玉米叶也没有扔,修剪后卷一圈,就能成为盛放原料的容器。

当他把全部食材准备好拿进厨房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耿乐悦的一声叫喊。

“季其笙你个笨蛋,玉米全都糊了!”

耿乐悦叉腰站在厨房里,怒气冲冲。季其笙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低着脑袋坐在小马扎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而灶台上摆着几个黑漆漆的玉米,烤得太过彻底变成了炭。

仇瑾:“几个玉米而已,外面还有呢。”

“不是玉米的问题,”耿乐悦气鼓鼓地说,“他从小就这样,什么事情都故意和我对着来。”

从小就这样?仇瑾诧异:“你们是青梅竹马?”

“谁跟他是青梅竹马了!”

“谁跟他是青梅竹马了!”

异口同声,双重否定表示肯定。

大声吼过之后,季其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火有那么大。”

看着耿乐悦还要说什么,仇瑾先一步开口,拍了拍季其笙后背:“你去再拿几个进来吧。”

这次玉米终于没有变糊,带着一点点焦黄色,清香细嫩,软糯弹牙。前一刻还针锋相对两个人,现在又凑到一起笑眯眯地啃玉米。

咳,果然是小朋友。

当夕阳缓缓落下的时候,最后那位嘉宾终于姗姗来迟。

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头儿提着行李箱出来,隔得老远就开始喊:“有没有鱼香肉丝哇?”

众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皆是一惊。

这人竟然是白堂?

那个重金难求、他说好的餐厅立刻晋升网红,嘴巴毒,舌头更毒的美食评论家——白堂?

那么挑剔的黄金舌头,怎么来他们这个玩票性质的节目了?

听到白堂这么问,仇瑾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今天没肉。”

白堂:“……”

白堂惊了,导演组就是这么把他骗过来的?!

害怕大佬一气之下转身离开,单文连忙帮腔:“但明天掰玉米后就可以换钱去镇上买肉了,一箱50块呢!”

最后白堂还是留了下来,一口气吃了两大晚饭。

饭后,单文一边洗水果一边和白堂唠嗑:“白老师,网上都说您只吃空运食物,这是不是真的啊?”

“媒体乱写呢,”白堂竖着眉毛,“那句话有一个前提,是我吃新鲜食材,如果是海外食材,那么为了保证食材的鲜美,我就只吃空运过来的。”

“所以重点不是昂贵和稀有对吧?”

“那当然,老祖宗说时鲜时鲜,当季的才是最鲜美的。”白堂指着一旁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玉米,“就算你们这个水煮玉米,不要什么花样,新鲜就足够了。”

单文点点头,颇有同感:“新鲜食材就是最纯粹的美味。”

白堂又从碗里拿起一颗刚洗干净的水蜜桃:“就比如这个水蜜桃,为了保持长途运输,往往都是生的摘下再催熟。如果你是在超市看到它,它可能已经被摘下超过一周了,所以它们味道很淡,几乎不像是桃子的口感。”

众人点点头,深有同感。

“但我手头这个不一样,这是我十分钟前去树上摘的,你们看看,浓郁的香气几乎就要破皮而出。”白堂一边对着镜头转动水蜜桃,一边解释着,“这种成熟度的水果绝不可能出现在超市,因为它们往往在运输的第二天就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