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3页)

“今晚咱们去主院那儿打探打探,你别表现的意图太明显。”

白米握紧了手,拼命点头。

白粥眼神闪烁了几番,手中的东西紧握,终究有些话没跟自己妹妹讲。

她们不愿意往慕容澹跟前儿凑,便也不往主院那儿溜达。

今夜第一次见,倒是长了见识,那错落的亭台楼阁,打外边儿就能瞧见的古木假山,一座院子足足有半个东城坊那么大。

里头的灯全点亮了,一簇一簇的都是金光,照应的金浪层起,只差腾起云雾,便化作西王母所住的神山。

白米不由得看痴了,她身后的娘子推推她,训诫,“殿下还等着点心呢,进到里头还是这样呆,趁早别进去,省的殿下怪罪。”

两个人忙低头,捧着点心进去了。

穿过一层一层的长廊亭台,便进了最里头的院子,入眼就是大片晃人的桃红色。

白米微不可闻嘶了一声,这难道就是顶尖权贵的审美?她欣赏不来,一定是她的问题,跟院子主人的审美没关系。

毕竟摆设都那么贵呢,但凡是贵的东西,就肯定不会出错,错的一定是她。

白粥将袖子里的东西稍稍向外推了推。

进到里头,将果脯蜜饯摆在桌上。

虞年年果真就坐在榻上,捧着一本书艰难的在读。

慕容澹剥了颗葡萄喂给她。葡萄晶莹水润,像是一颗沾了水的绿玛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不为所动,偏过头不接,慕容澹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的将葡萄自己吃了。

“我记得年年不喜欢浪费东西,不想吃的都给我好了。”他声音低低的,充满磁性,异常悦耳。只一听,就能让人身子酥软了大半。

说得再好听,虞年年也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也不知道慕容澹时时刻刻强调过往有什么意思,就算她承认了,慕容澹就是燕燕,那又有什么用?

她与燕燕是姐妹情,怎么也给不了慕容澹想要的爱情。

难道她要对着慕容澹谈论今天的头绳色彩鲜艳,院子里的凤仙花染指甲真好看,或者谈论如意郎君?她感觉慕容澹会再疯一次。

白米激动的眼睛都在发光,手也抖了,忍不住想与她相认,但又不知道虞年年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行动,免得再连累了她。

“当~”清脆的一声响。

慕容澹和虞年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原本沉稳的白粥,忽而像是转了性子一样,连盘子都端不稳,玛瑙的盘子磕在卷案上,发出不小的响动。

“殿下恕罪,娘娘恕罪,奴不是故意的。”

虞年年欣喜的过去将她扶起来,名字就含在嘴边儿,绕了一圈又咽回去,“没事儿,你起来吧。”

她若是说认得白米和白粥,同她们关系好,慕容澹肯定又得把两个人留下陪她翻花绳。

她用不着那么多人陪,而且外面比这个院子规矩小,也自由。

白粥用力一握她的手,虞年年手里陡然多了个东西,她一惊,随后纳入袖子里,不动声色。

好在袖子宽广,并不能发现什么。

慕容澹本想发怒,但为了维持那张温和的表皮,一点一点挽回虞年年的心,还是忍了下去,甚至违心安抚了她们几句。

待人全都退下去后,他才邀功似的看向虞年年,恨不得插了耳朵和尾巴摇摇晃晃,等待主人夸奖,和虞年年那只拿了耗子的狗一样。

你看我有没有很听话,也没有惩罚她们,我真的有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虞年年现在完全顾不上慕容澹的反应,她只想知道方才白粥塞了什么给她,白粥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会犯那样小的错误就为了递这么一件东西,那这件东西,一定很重要。

慕容澹还在自顾自同她说话,他拉着虞年年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问她,“年年你看我最近有没有胖回来一点,是不是好看些了?”

“你若觉得还是没有之前好看,我便再养养它,总能让你喜欢。”

好好一个藩王,如今沦落到卑微以色侍人的地步,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丢人或者可耻,毕竟他最怕,身上连一处年年喜欢的东西都没有。

虞年年的心思,早就飞到袖子里的东西去了,哪里还听得见慕容澹说什么,随口怼回去,“嗯,就是今天看书说,以色侍人,安能长久。”

她心不在焉的太明显,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时时刻刻关注虞年年细微表情的慕容澹当然也看得清楚,他不由得失落,但还是提起精神,不断同她说话。

“即便靠着颜色,能得到你的一时欢喜,我也觉得满足。”

慕容澹煽情话说完了,又开始照例说他今日做了什么,哪怕虞年年并不愿意听,又问虞年年今日在院子里做做了什么,有没有学会新的字。

他每日都要同虞年年事无巨细汇报一遍。

“我今日在书房的时候,他们传信说,青州买回来的珍珠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后日就能到,听说还有一批粉色的。绣娘们说镶在裙子上并不增彩,我想给你打一副头面,再用它们编宫绦……”

“你猜猜裙子的颜色是什么?”

“下个月皇帝的摘星楼就要修缮好了,他请我去,我本想带你去看看的,那修的不错。但下个月天就转凉了,那儿建的高,你现在身体不好,我怕你染了风寒。等回了凉州,我也给你建一座,比皇帝建的还要高,上面都用夜明珠镶嵌满了……”

“我看你桌上的字帖都描完了,明日我再写了心的给你。我们年年真聪明,学什么都快,那么多字,这么短时间就全都认得了。”

他不自觉抬手,想摸摸虞年年漆黑顺滑的发,虞年年不适应的避开,略微不耐烦皱眉,一幅你别烦我的模样。

慕容澹突然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心里难受的像是刀割。

他不是替自己难过,是痛恨曾经的自己,对以往的行为悔不当初。

但现在的情况,像极了当初在太尉府的翻转,那时他也不耐烦听虞年年讲话,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甚至会让她闭嘴滚开。

他当初,真的对她太狠,伤她太深。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恶毒,现在情况也不会变成这样。是他罪有应得,是他自作自受。

他突然沉默,握着虞年年的手,下巴摩挲在她手背上,带着些鼻音道,“年年,对不起。”

虞年年受不了他总是时不时的煽情,或者抽风样的多愁善感,将手抽出来,“殿下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咱们才刚认识多久。如果非要说对不起的话,那也就是您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将我绑来……”

“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您说对不起的,毕竟您高高在上,我原本就是送来给你做玩物的,您怎么对我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