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从煦放下咖啡,厨房里拿个根筷子塞进去勾,勾了会儿,那东西出来了,掉在地上。

看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从煦弯腰拿起来的动作一顿。

套,知名品牌,保质日期印在小方块正中央,时间还挺长,到现在都没过期。

从煦:“……”

还能怎么着,总不能扔在地上不管吧。

从煦弯腰,把套子捡起来,捡起来的瞬间,觉得手感分外熟悉。

从煦:“……”谢谢,这就不必了。

从煦把东西丢尽了垃圾桶。

其实搬到这里,曾经住过的地方,在所难免会觉得有点熟悉。

但从煦并不留恋过去。

颜诺也问过他,说在医院的时候见他和陆慎非相处,以为他们就要自此复合了,为什么却在知道离婚之后,忽然戛然而止。

从煦给颜诺举了个例子:“你骑自行车下过桥吧?”

下桥的时候,不用踩脚踏,就能一直加速往下冲,到了桥下平缓的地方,速度才会逐渐慢下来,又因为惯性,还会继续往前一段。

如果一直不踩脚踏,或者捏了刹车,就会停下。

失忆后的他和陆慎非,就是如此。

因为失忆,外加感情的惯性,一醒来,他念着想着的都是陆慎非。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惯性会越来越小,离婚证的出现,就是一道急刹。

即便没有急刹,27岁的失忆的从煦,也已经不是21岁的他自己了。

停下来,不过是迟早的事。

迟早会知道真相,迟早会清楚离婚,迟早会醒悟:哦,他原来已经不爱他了。

他有想要做的,更重要的事。

16号,周末。

一早,方铂禹和诸侯都给从煦发消息。

方铂禹给了一个定位:“十点。”

诸侯:“要去鹿橙,我竟然有点紧张。”

从煦从衣柜里挑了件正装。

吃早饭的时候,褚蔚蓝发来视频:“我听说陆慎非今天会带律师过去。如果只是先面谈一下该怎么分,按理他不该带人。”

褚蔚蓝:“你是不是和他提过,想要分鹿橙。”

从煦:“我是提了。”

褚蔚蓝直接问:“他那边什么意思?”

从煦吃着早饭,回道:“他没说什么,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答应的。”

褚蔚蓝沉吟着:“我提醒你一句,从来只有为公司打得头破血流的离婚案子,能心平气和的,都是其中一方不要公司只要钱的。”

“我不缺钱。”从煦沉稳的:“他如果需要,开个价,我也可以给他钱。”

褚蔚蓝忍不住了:“小老弟,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从煦忽然道:“你看电视的,对吧。”

褚蔚蓝一愣:“看啊,怎么了。”

从煦:“你最近看的那部蒸汽朋克宫斗剧,是你的小老弟,不才、在下、我本人,亲自拿键盘写的。”

褚蔚蓝:“……?”

九点三十,蓝天咖啡吧,褚蔚蓝退休后投资的生意之一。

今天特意闭馆,专门用来分财产。

从煦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得算早的,到了空荡荡的二楼一看,人都齐了。

陆慎非、方铂禹,还有陆慎非带的赵律师。

见从煦来了,陆慎非、赵律师都很淡定,方铂禹偏头看过去,已经收到褚蔚蓝消息的他一脸质疑人生:朋友?你?叙幕?作家?

从煦边走边迎着方铂禹的目光,端重地理了理西服前襟:是。

坐下后,把带来的材料递给了方铂禹。

方铂禹一边快速拆开看,一边无语,对着从煦低声道:“你不早说?”

从煦和陆慎非对视了一点,又看了看对方律师,点头打了个招呼,人往椅子上一靠,声音不大地回道:“本来想提前给你的,后来听说你出差了,特别忙,我自己也刚好忙点事。”

不过没关系,今天知道不算迟。

何况这次要分的东西不少,不会只见这一面。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方铂禹已经翻着资产表,看到了从煦笔名下的vip收益、各项版权收益,以及和书有关的相关其他收益。

那可怕的令人发指的现金流!!!

方铂禹极力克制,脖子上的血管都要爆了。

从煦淡定得不得了,还和陆慎非聊起来了。

陆慎非:“吃过了?”

从煦:“嗯,吃了。”

陆慎非:“你要分鹿橙,我就把律师一起叫过来了。”

从煦点头:“应该的。”

伸手和赵律师握了下手,客气道:“你好。”

赵律师笑笑,不多言。

陆慎非和从煦一样神情自如,也穿着正装,肩宽腿长,椅子里一靠,又帅又有气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分财产现场,是来相亲的。

陆慎非:“你这几天没来公司。”

从煦:“忙点别的事。”

陆慎非:“忙完了?”

从煦:“嗯。”

从煦想起什么:“之前我提到的你的那张卡,还有放在我爸妈家的婚房产证,我都一起带过来了。”

从煦也不避着在场的两位律师:“我以前可能用过里面的钱,也可能没用过,你的卡,你到时候自己查查吧。”

陆慎非:“查过了。”示意赵律师。

赵律师从手里一叠纸里翻出一页,是打印的网银后台里的现金总额。

递给从煦看了眼,又递给方铂禹看了下,几千万。

方铂禹服气,不得不承认,陆慎非在一场婚姻里再不好,至少物质上从不亏待从煦。

从煦也看向陆慎非道:“你这方面对我不错。”

陆慎非:“应该的。”

又道:“但你基本没用。”

从煦:“嗯,我自己有钱。”

陆慎非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边律师见这二位似乎有话想说,一起起身:“你们聊,我们去楼下对一下总资产。”说着,拿着一堆文件,都走了。

留下从煦和陆慎非。

从煦面前有杯柠檬水,端起来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陆慎非沉默着。

但他今天的沉默和之前不太一样。

不是无从开口,是等从煦先说。

从煦喝完水,搁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抬眼道:“我都忘了,为什么最后会发展到离婚的地步——”

从煦今天穿着正装,容貌俊朗,神色平和。

这世上从来怨偶多过佳偶,可他却没有半分怨气。

即没有问:到底怎么就搞到离婚的地步了。

也没有叹:真遗憾,我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你。

却是以从容的姿态,近乎温和地说:“既然忘了,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从煦:“也不用去纠结,当初到底因为什么分开,又到底谁对谁错了。”

从煦:“彻底结束吧。”

“我往前,你也往前看。”

陆慎非看着从煦,音线低而沉,在这空旷安静的咖啡吧二楼,只有他们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