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正文完

都说考完试的学生心灵脆弱, 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问,谢云却不讲究那么多,陆鸾在里面考试, 她坐在学校外面树下面的阴影里, 用手机看网上公布的今年省内考卷, 前后脚陪他把试卷做了一遍。

等陆鸾出来, 还要拿着手机让他看做的对不对。

前面语文和数学还好,没什么好讨的, 数学她早就还给老师了, 放不出什么屁来,所以陆鸾没点出她的ky,活生生忍了她一天。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考完理综,网上与时俱进,各路学霸大展神威, 愣是把理综卷做的七七八八――

这给了谢云作妖的方向。

理综铃一打,陆小爷走出考场, 还没想好先烧生物书还是先烧化学书, 想来想去又觉得其实物理也很可恨,那边谢小姐凑了上来。

“阿鸾,都写出来了吗,出卷老师放水了吧, 我看物理压轴题人家用了几步就算出来了……那人也不过是个普通双一流大一学生,你也不应该比他差,这送分题你可要拿到手啊。”

她说了一大堆,他心里想的却是果然应该先烧物理书。

充满深意地看了这女人一眼, 谁知道她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双眼发亮望着他――仿佛他但凡说一个“不”, 就是废物一枚。

陆鸾终于忍无可忍。

“……”他问,“谢云,你当年考完试第一件事干嘛去了?”

是他妈跟同学对答案去了吗?

“啊?出考场,喝了一杯奶茶?”谢云说,“然后和人对了一会儿答案,我以为我作文偏题了,浑浑噩噩,下午数学差点连 s30°是多少都没想起来。”

“……”

哦,还真去对答案了。

“然后呢?”

自己当年翻车,现在你就来祸害我了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阿爸告诉我考不好就出国读书没什么了不起,家里在温哥华买了几套房子的,我心想也对啊,所以放宽了心,然后后面发挥挺正常。”提起当年的事,谢小姐难得话挺多,“那时候我就觉得,有钱真好啊。”

“……”

陆鸾被她一脸天真噎着了。

“你问我做什么,”谢云扯他的袖子,“所以你到底考得怎么样?”

陆鸾把自己的衣袖抢回来,不咸不淡地说:“还行。”

就是物理最后那道题连画图带公式他写满了整个答题卡,并不是两三步就得到的答案……这和谢小姐嘴巴里的轻描淡写不一样。

全省只有3不到的学生能完全做出来的拉分压轴题,突然就不香了。

谢云见陆小爷一脸淡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讨人嫌地说错了话――

哎,这样的表情,分明就是没考好啊!

高考前后,市里头发的文件打喷嚏都不让大声生怕吓着这些应届考生,所以千大万大,考生最大……

这会儿陆阿鸾态度冷漠,她屁都不敢放。

甚至恨不得掌嘴,也不敢再问他考试相关的话题了,当着街上人来人往的面,头一回像个小女人似的,被他甩开的手又攀爬上了他的胳膊肘,然后硬从他身体一侧塞进去,挽上。

“考不好也没事,你家比我家还有钱,让陆坤给你找个路子去藤校发光发热?”

陆鸾眼皮子跳了跳,心想这安慰人的话还不如不说。

“我出国你怎么办?”

“什么?”谢云没想这茬。

“你就这么想躲着我,盼着我上大学不行,还得是国外的大学?”

被人这么刁钻的角度找了茬,谢云这才反应过来这闹别扭的小狼狗比小姑娘还爱胡搅蛮缠啊……她好心给他想出路,他在这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我当然不舍的你走,”她随口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躲你做什么?”

陆鸾低下头盯着她。

谢云被他盯了几秒,反应过来了。

谢云说:“我不怕。”

陆鸾瞥了她一眼:“你就是不想。”

语气淡的很,分明就是不高兴她画了大饼临门一脚又不愿意了,出尔反尔。

谢小姐闻言,当时就把他直接推路边窄巷子里了,习以为常地像个霸道总裁似的把拎着高考用具文件袋、(最后一次)身穿校服的小狗崽子壁咚在了巷子墙壁上――

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陆鸾就感觉隔着t恤,入手一团软绵,除了t恤再也没有别的布料……他垫了垫,感觉她呼吸重了点,靠上来,双手拦上了他的脖子。

她呼吸灼热,陆小爷头皮发麻,这才发现这女人用的香水其实很有侵略性……

他被攻城略地。

将军丢盔弃甲。

有些恼地握了握,手上用劲了一点,便感觉到隔着t恤,她前端变得硬挺了些……呼吸喷洒在他耳廓,都烧起来了。

他低下头,凑近她:“你就穿着这个站学校门口站了两个小时?”

他话语里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便仰头,唇瓣蹭蹭他的唇角:“穿了外套,包里。”

他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等两人都平静了点儿,这才从她包里把外套拿出来给她穿上,牵着她的手回家。

下午最后一科英语,天阴沉沉的,打交卷铃的时候,天边炸响了一声雷,但是掩不住从各个教室里传来的欢呼。

陆鸾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很多家长抱着一束花在学校门口等着――

□□的家长多数内敛而含蓄,生儿育女一辈子也许不会对孩子说上哪怕一句“我爱你”,怀里的这一束花,恐怕是他们对儿女感情最为奔放外放的一次。

陆鸾盯着某个家长怀里的花束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有点荒谬地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羡慕……有点像突然发现“啊我居然还是个人”这样的类似情感。

所以盯着又哭又笑扑进母亲怀里的那个女生多看了一会儿,其实连人家的脸长什么样都没注意,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顺手把考试用具扔在了垃圾箱里,准考证揣进裤兜。

一转身,就看见谢云一身黑色长裙,还是一件小外套,站在他身后望着他,手揣在兜里,显然没有花。

说不上是失望吧,这女人向来没心没肺。

他走过去,弯了弯腰,问她:“花呢?”

谢云:“什么?”

陆鸾嗤笑一声,刮刮她的鼻尖:“没事。”

她没带花,但是却也实打实站在考场外等了他两天,别的考生家长也不一定做得到……这么想着,陆小爷宽心了些,揽了女人的肩,然后当着她的面脱了校服,随便捐给了路边讨饭的阿伯。

他问谢云想吃什么。

谢云却问他:“陆阿鸾,你问花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想要一束花?”

她这么说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下,犹豫了下,公开了,双手空空如也地从口袋里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