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是我什么人

第二天, 谢云再次起的比打鸣的鸡还早。

她还是不太习惯身边睡了个人,凌晨的时候梦见自己在森林里被蟒蛇缠住了腰,差点窒息……醒来的时候发现腰上确实缠了东西, 不过是男生的手臂, 紧紧的, 充满占有欲。

她把他的手拿开。

就像是武侠剧里中抱着剑睡的武林高手, 她一动他的手,他也就跟着醒了, 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床头的钟, 还差二十分钟闹铃才响呢,就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自然而然地把挪开的手又放回了女人的腰上,脸从后面贴着她的背蹭了蹭,他问:“干什么?”

嗓音低沉,还带着早晨刚起时的沙哑, 挺性感。

可是谢云还是被他问懵了:“阿鸾,这床这么大, 就是让大家各自睡得舒服的……”

而不是挤成一团, 两人就像连体婴,占据床中央的三分之一。

陆鸾这会儿正闭着眼等清醒,听她这么说,眼睛又睁开了, 说:“那你换个窄点的床。”

谢云:“什么?”

陆鸾:“我在李子巷那还有个弹簧床,要不要把它搬过来?”

谢云:“什么意思?”

陆鸾:“我抱着我女朋友睡不是天经地义?跟床对大有关系吗?我上你床是为了一人一个被子背对着背睡觉来的?”

不然呢?上床不为了睡觉为了什么?

谢云:“哦。”

他听她这么没反应,就有点儿来劲了,伸手把她翻过来, 让她面朝自己,借着外面微微的晨光, 他问她:“你是我女朋友吗?”

这会儿才早上六点十分,谢小姐都快困死了,太阳还没升起来就要被灵魂发问,她敷衍地说:“是是是。”

陆小爷就露出个不太高兴的样子,指责:“你怎么敷衍我?”

就差“嘤嘤嘤”了,怎么回事儿啊,一大老爷们的,外面荣连街的人看见他黑脸能瞎飞三米远(是的没错谢小姐总算意识到这件事)的神仙……

什么荣连街小阎王啊!

在她这就这样的,就差像个海绵宝宝一般躺在地上打着圈圈的赖地打转儿了!

“我没敷衍你,”派大星认真又敷衍地同海绵宝宝说,“当初去买羽绒服,人家问你是不是我弟弟,我不也否认了吗?”

提到这事,陆鸾确实记得,不否认当时他也是挺开心的——但是今非昔比了,他都抱着她睡了,难道还要为自己不被她当成弟弟就欢呼雀跃?

太卑微了吧?

哪有这样的?

谢云闭着眼打了个呵欠,光线那么暗也没看见他的黑脸,但是也感觉到他的低气压了,她其实有些困惑,不懂为什么陆鸾天天问这些问题——什么你爱不爱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狗,咱们俩到底算什么关系……

有什么好问的呢?

他们都这样了。

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更疯的事(比如在光天化日公众场合这样那样)也不是没做过……

真的,若是这条路是八百米跑,他们都跑半拉了,为什么还有人在回头纠结起跑的时候枪响了没有?

谢云比较不理解高中生年轻人的患得患失,她也不耐烦惯着他这些毛病。

“人呢?”陆鸾没好气地问。

她人就在这,被他这副聊微信的语气乐着了,抱着被子“噗”地乐出声,回他:“在忙呢,别吵,一会儿回你。”

见她闭着眼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差点被她气死,瞬间再也没了睡意,胳膊从她腰间抽开了,翻身坐起来!

动作挺大,就差把“我生气了”写在脸上。

半天没等着挽留,一回头看她立刻拥过被子整个人脑袋都埋进去准备继续睡,他伸手拽她被子,气急败坏:“你大学不是在国外读的书?都读了个寂寞?外国人天天把感情挂在嘴边的好习惯你怎么就没学会?……谢云,你起来!”

从被窝里抽出来一只光洁白嫩的手臂,狠狠地拍了下他作乱的手。

用劲儿挺大,把他手背都拍红了,陆鸾就气哼哼地抽过枕头,隔着软绵厚重的被窝砸了下她,起床洗漱去了。

出门的时候门拍得震天响。

谢云伸手把枕头拖进被窝,抱在怀里,毫无心里负担地继续睡她的。

等陆鸾和王井龙都走了,谢云自己又睡了一会儿,然后就自然醒了……原本以为睁眼下午,她翻了个身看了下床头的钟,早上八点半。

“……”

自从认识陆鸾,她的作息时间快比老年人都健康了,以往十二点过后还能和路遥瞎聊到她下班回家,这几天都是起床看她留言。

家里已经没人了。

谢小姐爬起床一边回路遥昨晚给她的信息,一边在微信问软妹中午想吃什么、要不要她做两个菜给她送到学校去——和两位糙汉不一样,软妹才刚十四岁虚岁十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好好照顾……

更何况昨天发生了什么,别人可以不知道,但是谢云却最清楚不过。

微信刚发出去,没想到却在家里听见了微信提示音,她愣了下推开了客房的门,发现上铺还隆起来一个鼓包,小姑娘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头发乌黑披散在被子外。

“软妹?”

谢云喊了声,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没反应,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走上前翻过小姑娘一看,

这可不得了,小姑娘满脸通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烧了。

谢云想着昨晚她回来就闷闷不乐,洗澡也是慢吞吞,可能是那时候着的凉。

怎么办呢,她也不太会照顾人。

先去医药箱给软妹找了体温计量着,她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后来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还是打给了陆鸾。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那边的人“嗯”了声,背景音是高中生读英语课文的声音,所以他停顿了下,还是用有点硬的语气说:“有话说,在早读。”

他躲在桌子下面接电话。

姿态卑微得坐在他后面的同学都震惊得想死,没整明白大清早的有什么人的电话就能让校园扛把子折腰。

“软妹发烧了,”电话里谢云也不废话,“怎么办?”

“怎么病的?……王井龙,你妹病了你他妈睡一个屋不知道?”

陆鸾的骂声通过话筒含糊地传过来,伴随着王井龙茫然的“啊怎么病了严重不”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声音重新变得清晰,“体温计,39°c以下去买点退烧药吃了,再往上就去医院。”

他说的都是常识。

谢云未必不知道,甚至体温都有在量了,但是听见他声音在发号命令,她整个人就突然冷静下来,像是忽然有了主心骨。

意识到自己在个高中生那儿找安心,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伸手摸了摸软妹的额头,觉得应该没到39°c那么要人命的高温,她稍稍放下心来,也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慌了神,于是对电话那头还等着的人说:“应该没那么严重,这春天快来了,天气一冷一热的,特别容易感冒……你们下课打球完了别顾着凉快脱那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