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学坏

中午陆鸾临时有事去了趟修车厂, 没回家,谢云的反应很直白:续早上阳奉阴违之后,你现在又学会了讲话不算数。

陆鸾直接没理她。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谢云长得挺好看, 却这把年纪还没谈过恋爱了——正常人和她说三句话可能就能被她气死, 勉强忍过三句话的, 会发现她第四句话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见小阿弟不搭理自己, 谢云也不含糊自己把保温盒洗了,洗完还给他发了个视频, 就是她洗碗的全过程。

大冬天的她开热水洗碗倒也合理, 只是挤的洗洁精够盖过碗底下一层那么多,洗碗池里全是泡泡……够正常人洗完一个年夜饭要用的锅碗瓢盆的量。

陆鸾就有点受不了了。

说好不理她的,但是还是被她逼得忍无可忍。

―。:?

―云云云:我自己洗了。

―云云云:要你有什么用?

―云云云:你早上说放着等你中午回来洗的样子格外像个男人。

盯着手机里的大放厥词,陆鸾就有点后悔没忍住回复了这个女人,哪怕只是回了一个标点符号。

所以他关了手机钻车底去修车了, 新送来的一辆改装车改装得比超跑底盘还底,恨不得把轮子卸了直接用履带在地上挪, 然后把底盘磕断了……

当年葬爱家族的鬼火少年长大了, 开上了小轿车,还是拥有着旁人不懂的审美。

可见审美这玩意跟年龄真的没关系。

陆鸾在车底钻得一身灰,心情也不太好,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 以为是车主来了监工他修车,更烦了。

心想那些马仔真的是日子好过了,什么人都敢往修理间放。

他捣鼓起子,头都没偏, 手上动作干净利落,随口问车外面站着的人:“你这车非法改装吧?改成这样, 车管所给你备案?”

他说着,用起子敲了敲排气管,哐哐的。

“这地方也改了,一辆十几万的本田开街上还想跟法拉利比音浪?炸街?当交警眼瞎还是耳聋?”

外面的人被他一顿输出,没说话。

陆鸾觉得不对,都被他这么奚落了还不说话,这不应该是鬼火少年应该有的沉稳……他正一肚子怨气想找人吵架呢,对面不接招就很烦,于是干脆长腿一蹬从车底下滑出来了——

眼前刚敞亮开,然后就看见个长头发、牛仔裤、白色高领毛衣的女人,此时此刻正抱着膝盖,垂眼蹲在车边望着他。

那熟悉的玫瑰香扑鼻而来,柔软的发丝就在他眼前垂晃,她的睫毛又长又翘,从他仰视的角度来看,就像一把小扇子。

陆鸾:“……”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谢云伸出手,替他擦了下他的额头上蹭到的机油。

谢云问他:“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凶的吗?”

是的。

通常情况下,“所有人”里并不包括她。

……但现在不是这种情况。

谢云见他冷着脸没反应,又伸手戳戳他的脸:“嗯?”

陆鸾还在记恨她那句“要你有什么用”,有点凶地反问:“怎么了?”

“没怎么,”谢云随手把手上的污渍在电光蓝的车身上蹭掉,“来你这修车的都是什么被虐狂吗?”

陆鸾爬了出来,不甘示弱地回答:“你车也是我修的。”

他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她和陆鸾还不算认识,当天晚上在醉仙楼第一次同谢三叔翻脸,心里又慌又爽,喝得烂醉。

叫代驾开了撞得稀巴烂的车来修理厂给他修,还强行拽着他要聊天呢……

当时他也是不愿意搭理她的,车倒是修的挺仔细,喷漆手艺比4s店强。

陆鸾去洗脸了,用的冷水,他眉毛都没抖一下。

谢云跟在他身后,比他矮大半个头,在他弯腰洗脸时凑近他:“不冷吗?”

“跟你一样?洗个碗还要开热水?”

谢云知道他笑话她娇气,也有点不高兴了,洗个碗用热水怎么了,大冬天的,非要用冷水折磨自己才是行为高尚吗?

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她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干脆转身要往外走……没走两步便被人从后面捉住了,刚浸过冷水的手冰凉,扣在她的手腕上,一用力,就把她带进身后结实的怀抱里。

“怎么来了?”

年轻人的唇就贴在她耳后,像是无意的,说话的时候,他吐出的湿热气息扫过她的耳畔。

她伸手掰他的手指,年轻人发出对她不自量力的嘲弄嗤笑,另外一条胳膊也攀上来,固定在她腰上,彻底让她的背贴在自己怀里。

“说话。”

他催促。

……谢云其实也就是鬼使神差的跟过来了,原本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仔细回顾自己的聊天记录,后知后觉开始反思她说的话是不是会有点过分,万一他当真了呢?

毕竟现在的小孩自尊心那么强的,她怎么能说他没用?

然后在一看他不回复了没声音了失联了,就知道他果然不高兴了……谢小姐第一次认真思考自己的言行举止。

然后来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跟他认个错也没什么的。

就像她自己洗个碗问题也不太大。

中午他不回家,她就到修车厂来找他了。 到了修车厂没见着人,随便找了个小马仔问“阿鸾”,后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找的谁,表情诡异地一指某辆车下面,谢云弯腰蹲下来,就看见年轻人一戳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地面上……

昨晚在她家里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人,怎么这会儿就钻车底下去了,像个泥猴似的,就为了那几百块钱。

谢云有点心疼。

被他冷嘲热讽两句也没怎么生气,但是看他那张冷脸反而受不了了,不想和他吵架站起来要走,谁知道小崽子不按套路出牌,又把她抱住了。

“想来就来了,”她抬手拍拍固定在她腰间的铜墙铁壁,示意他放开,“看看你吃饭了没。”

“哦,”陆鸾说,“没吃。”

谢云还在试图掰开他的手:“带你去吃饭?……你先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

“哦,”陆鸾说,“不放。”

然后就把她整个人端起来了。

谢云猝不及防双脚离地,被吓了一跳,下一秒被他放在沙发上,他整个人也像只大猫似的蹭上来……伸脖子嗅嗅她身上的味道,从喉咙深处发出特别满意的声音。

修理间就那一张破沙发,被他两人压出“嘎吱”不堪负重的声音。

明明什么都没做,谢云却被这声音闹了个脸红,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年轻人,她坐起来整理了下头发:“外面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你学校的同学……前两天不是还在抱怨有人笑话你被富婆包养?”

陆鸾脸都没往外面拧一下,垂了垂眼,懒洋洋地说:“逗你的,他们爱说什么,我又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