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失眠的人(第2/2页)

我又没谈过恋爱,迈出第一步总是很难,上一次迈出去(指洗手间隔间意外亲吻)还是因为外面有人举着菜刀,你总得让我想想。

这话到了嘴边,谢云自己都意识到太傻逼了直接吞了回去,话转了个弯:“你这和拿枪顶着我的脑袋让我选有什么区别?”

比菜刀更恐怖的当然只有这个。

陆鸾被她神奇的比喻惊到了,想了想笑问:“我同你表白,让你难受得等同于逼你去死?”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别放这种屁。”

“那是什么?”

“我就是没想明白……”

“你想明白了。”陆小阿弟又没了耐心,冷着脸说,“你再想十年也不会同我在一起,你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把我当小孩,开心时候照顾一下,不开心的时候就放到一边。”

他解了安全带,谢云却觉得他简直是把安全带套过来勒在她的脖子上,她窒息地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乱成一团。

急。

急到大脑都空了,她就简单地发出一声单音,这时候陆鸾已经摔门下车了,她正感觉到一阵绝望,鼻子一酸……

这时候,副驾驶的门又打开了。

心一瞬间要活了,她转过头,就看见一米八几的年轻人撑着车顶,微微弯下腰,面无表情地垂脸望着她:“衣服还给我。”

谢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呢,他得要回去——

并不是外面有多冷。

就跟他以前套路她,非要把校服塞给她洗,让她带回家,这样好创造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似的……

这次,他就是要断了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

其实可能吗?

不可能。

江市就这么大,今晚他们不也遇见了吗?

他就是故意要气她的,告诉她,他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

不不不,他不是人。

在面前年轻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中,她刚刚活过来的心又死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了,明明是她在拒绝别人的表白,她却难过得像是要死了,活不成了。

眼眶酸的很,眼泪在泪腺边缘打转,她就使劲儿眨眼不让它滴落下来,眼里充满了红血丝,还好她喝了酒,眼红也不算突兀。

……她不知道自己的鼻尖也红了。

整个人包在白色的卫衣里,憋着一口气憋的脸通红,和如今外头传闻杀伐果决,搞了谢国昌又搞许湛,震惊湛江市的谢大小姐并不一样——

没有男人受得了看见她这样的。

陆鸾搭在车顶的指尖动了动,谢云的角度看不见他指尖摁在车上,指尖因为过于用力泛了白。

可是他却狠下心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直到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解了安全带,飞快地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卫衣脱下来,一股脑塞进他怀里——

衣服上已经沾染上了属于她身上特有的玫瑰气息,很淡,就像是真正盛开在夜里的玫瑰,猛地一下闻到了,然后在想要去追寻的时候,那气息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只是年轻人脑内一瞬间的幻觉。

比沙漠里的海市蜃楼更折磨人。

她力道很大,推得他抱住衣服的时候,甚至被她推搡得往后退了一步。

“给你吧!”

她重重摔上门,通红的眼瞪着他,像是在看几辈子的仇人。

“你没说错,我确实是把你当小学生的,陆鸾。”

……

“我想象中未来的男朋友高大威猛,起码八块腹肌,会骑机车会打架,能把许湛摁在地上摩擦,至少也该跟上次去东桐街找他讨债然后干了一架那人一个级别。”

……

“还要有钱,劳斯莱斯我舍不得买,但是我想坐。”

……

“这辆破玛莎还捡的许湛不要的二手货,我想要男朋友送的阿斯顿马丁,实在不行陆家三少同款aventador也还不错,只要是男朋友送的就很香。”

……

“你还在读书,那双手除了一支笔什么都握不起来。”

……

“所以完全没想依靠你的,毕竟你一点也没给到我安全感,我老爸从出殡到下葬也就是随便带上你给你赚点零用钱,看见我身后带着的保安了吗,一大排!比你班里的人还多!就怕你举把伞都举不好!”

……

“下雨天好好的被窝不睡因为你一个电话跑到破修理厂和你挤一张床,陪你睡了一觉,确实也因为把你当小学生呢,和小学生睡一觉怎么了,你这发育不全的能把我怎么样,没有一点风险的,随随便便!”

……

“初吻不在乞力马扎罗山顶也不在北欧极光下,就在夜色洗手间隔间发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对象也就是个小屁孩,算个屁的初吻,那玩意儿还好好的留着给我未来男朋友啊!”

……

“十八岁算个屁成年,小崽子,毛都没长全!”

谢云越说越大声,说到后面完全就是吼了,一吼表情就没控制住,她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骂了句脏话,然后深深地望了眼抱着衣服错愕站在原地的年轻人。

这时候她收拾好了自己的声音和情绪。

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但是从容又淡定——

她是谢大小姐,干啥啥不行,躺赢第一名的江市最大女包租婆,她连许湛都敢打,她怕什么?

世界都在她脚下。

“你也不亏,你要是舔狗,也算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舔狗了,下次再有人跟你炫耀‘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记得打下他们的脸,毕竟你也算应有尽有,最后还他妈全身而退,渣男都没你利索。”

最后一个句子,用的是平静的句号作为结尾。

说完了,谢云转身,高跟鞋下能冒火似的冲进了电梯间。

等陆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把按键戳爆的力道,疯狂地按上了电梯间的锁门键——

就像后面有鬼在追。

她乘着电梯,踩着高跟鞋,穿着单薄的小短裙,上楼,卸妆,洗澡,倒头呼呼大睡,甚至还打鼾。

然后今晚失眠的那个人,显然不是谢云。

这比想象中的结局好像差了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