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闹婚宴(第3/5页)

释炎道:“多亏了奉紫施主,是你还了天下人太平。”

奉紫摇摇头,神情黯淡。

“只是弄砸了雪宫主和我老弟的婚礼。”丰城笑着,朝大家举卮,“来来来,大家忘记不快,继续喝酒吧。”

待众人情绪平定,雪芝对上官透悄声道:“你认为原双双所言尉迟长老之事,可信吗?”

“可以提防,切勿直接过问。”

时至午夜,盛筵已散。傲天庄中积了寒云泽雉,树林成团,垒垒高坟般,莫名染了肃杀之气。在这树林深处,丰城微微弯腰,站在一个人面前。那人一袭黑衣,身形高大,依然和过去一样,身上的皮肤无一寸暴露出来。丰城擦着额上的汗珠:“请相信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若不是因为满……”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黑衣人打断道,“是满非月。问题是,你为何不答应她的要求?”

“她要的是我儿啊……足下可知她对我大哥的儿子下过何等毒手?”

“大哥都杀过,又何必介意儿子?”

“可是……”

“你哪来这么多话?当初叫你偷偷把秘籍改掉,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暴露我的行踪。”

“这……属下知错。”

“多亏原双双除得快,不然,她若道出真相,及尔都别想活。”

“是,原双双和夏轻眉已死,这秘密除了满非月,不再有人知道。”

“满非月先留着,她还有用。”黑衣人放细了嗓音,声音变得更加像个妇女,“你先走吧。”

也不知是因为料峭春寒,还是因为此地的森冷之气,丰城周身发冷。他转过身去,把双手缩入袖中,打着哆嗦离开。眼见丰城离去,黑衣人转身,对着树林最深处道:“公子,一切已按计划行事。”

无人回答。黑衣人略微迟疑,欠身道:“……公子?”

樱树林中迷雾一片,依稀可见一个男子修长的身影,垂落的流云长发。他头发长而美,一身玄衣却轻便贴身,毫不拖沓,整个人利落笔直,从夜中滋生般。若只是站在那里,看到这个身形,任何少女都会浮想翩翩。只是此刻,悲风自高树吹下,扬落无月之夜的樱花。樱花美丽如初雪,又苍白如纸钱,翻天覆地地飞卷在林中。然而,那男子并无动静,只是侧了侧身,所有花瓣都被一股真气震住,落荒而逃,冲向相反的方向。这“公子”的发丝浮云般上下起伏,声音年轻动听却无甚起伏:“你将《莲神九式》练得如何了?”

黑衣人恭敬道:“托公子的福,十分顺利。”

“下一个门派是玉镖门。”

黑衣人顿了顿,道:“是。”

“三天内完成。”

“是。”

“另外,我先前说的人,今年六月必须死。”

“六月?”黑衣人略有些惊慌,但他知道,“公子”说六月,言下之意,便不能是五月,也不能是七月。他只能连连道:“是,是,公子还有何吩咐?”

无人回答。

“公子?”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公子?”

便似一场海市蜃楼,那里早已没了“公子”的身影。黑衣人正待离去,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爹,不,娘,您在做什么?”

“公子方才来过,让我六月杀一个人。”

“谁?”

“不能告诉你。”

“什么人?连我都不能说?”

“不能。”黑衣人回头看了看那女子,“我没什么把握。现在我的内力尚未调好,也不知到时会不会出状况。”

“你最好想清楚,公子会不会是想让你们两败俱伤?他既然可以修改秘籍,让原双双和夏轻眉走火入魔,再让他们互相残杀,对你极可能依葫芦画瓢。”

“不会,他的身份特殊,只能暗中操作一切。我若死,他什么也做不了。况且,到目前为止,我确定手中的《莲神九式》无碍,只是不全。”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从来看不出他想要什么,打算做什么。慢……”黑衣人压低声音,“他叫我六月动手。六月……难道是因为……”

“因为什么?”

黑衣人眯着眼睛:“没事。”

重雪芝和上官透的婚礼被搅得一团乱二人步入洞房,甚至连亲密的时间都无,便开始讨论回去该如何套尉迟长老的话。第二天起,婚礼上发生的事很快传开。以武当派为首,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弟子在雪燕教搜出了《莲神九式》的经书,大家在讨论如何处理这本秘籍时,丰城提议将之归还于重火宫。原本无人同意,但丰城说,这本秘籍只是副本,重火宫必然有《莲神九式》的原本,所以归还对他们其实毫无影响,反而交给任何一个门派保管,都有可能节外生枝,毁之,又是公然与重火宫作对,更可能会激怒他们。

所以,雪燕教被各大门派封锁,秘籍又回到了雪芝的手中。雪芝拿到《莲神九式》时,刚好当时奉紫也在场。奉紫凑过来,歪头看了看:“这字迹不像是教主写的,也不像夏轻眉写的。”

“那像谁的?”

“不知道。不过他俩写的字都很秀气,没这么入木三分。”

雪芝握紧手中的秘籍。她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仅剩的线索是丰城、满非月和尉迟长老。只是丰城表面功夫做得太好,满非月性格诡异不好打探,她只能找尉迟长老。但是,她和上官透回到重火宫当日,又听说了玉镖门门主的死讯。查出来是门派里一个小喽啰下的毒,而后很快,玉镖门换了新门主。

朝雪楼正厅,雪芝把穆远和四大护法叫来,端了一杯热茶,静静等候。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尉迟长老蹇裳入内:“不知宫主有何吩咐?”

在这帮老江湖面前,雪芝还是会有些底气不足。她叹口气,轻到自己都难以察觉:“长老应该知道我今番叫您来的原因吧。”

“宫主要说的,可是和上官谷主的婚事?”

“不是。”雪芝放下茶盏,直视他的眼睛,微笑道,“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长老可是希望我这晚辈挑明了说?”

尉迟长老看着地面,面不改色:“老朽实乃下愚之人,还请宫主明说。”

雪芝放下茶盏,俨然道:“尉迟,你是在装糊涂吗?”

尉迟长老迟疑片刻,又道:“老朽真不知。”

“砗磲,”雪芝击掌道,“把东西拿来。”

砗磲应声,将墙角的一个箱子搬来。大家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尉迟长老不安地搓了搓手掌。雪芝脸上又一次绽开了笑容,站起来,把手放在箱子上:“四个长老里,您的辈分仅次于宇文。这些东西,还望长老笑纳。”

看见她那谨慎压着箱子的手,海棠都不由得睁大眼,却一直摇摆不定,不知是否要出面阻拦。尉迟长老双手发冷,他和所有人想的一样,觉得箱子里可能会飞出冷箭毒蛇,一命呜呼也不过片刻之事。雪芝道:“长老,您这是在怕什么?快快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