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雨中真相(第3/5页)

雪芝一脸怨气:“狡猾如狐,凶狠如狼,哪里傻了?”

“听到没有,芝儿都说我不傻。”

“她是你老婆,当然帮着你。”

雪芝木然站直,只听见身后的房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上官透靠近以后,只是站在她身旁,还保持了一段距离:“别这么说,芝儿还未应了我。”

裘红袖看看雪芝,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倾坛饮酒,难知其味啊。”

丰涉也笑得不三不四,还用手肘碰碰雪芝的胳膊。一时气氛诡谲,雪芝实在是沉不住气:“你们看来看去笑什么?我和昭君姐姐是姐妹情谊!”

房里有人噗的一声笑出来。大家回头,只见仲涛嘴里嚼着鸡腿,十根手指在衣摆上蹭了蹭,快步走过来,重重地拍拍上官透的肩:“吃瘪了吧?让你过去自鸣得意,忘乎其形。”

上官透胸中万箭穿心,却还是稳住形态:“肌肉公子除了幸灾乐祸,也就会扒了衣服,在院子里烤成条熟鲚。”

“还不是因为红袖那死女人说,男子要黑才英俊。”

“肌肉公子?”雪芝忍不住看一眼仲涛的手臂,又扫了一下他的胸口。

仲涛连忙挡住胸口:“妹子,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前几天被红袖喂死的金鱼。”

雪芝没说话,红袖眼睛眯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红袖美人发如青云。”仲涛干笑,“都别站在门口,进去吧。”

林宇凰带着重火宫弟子回去拿《三昧炎黄刀》,说过几日再回来,只留下烟荷,说是好照顾雪芝。因此,一行人刚进房间不多时,烟荷也跟着下来。原本是裘红袖和丰涉一人一边坐在雪芝身边,但裘红袖硬要拉上官透过来。雪芝连忙把烟荷拽到自己身边,迅速坐下。上官透稍微顿了顿,也坐下。裘红袖还是媚气横生,高峰矗立,尤其让太平瘦烟荷这么一衬,配上无比妖艳的水红纱衣,一颦一笑,都让人联想翩翩。而仲涛确实黑了不少,肌肉倒是一如既往的健美,和才疯长完个子的丰涉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看去,裘红袖和仲涛倒是蛮配。雪芝看看他俩,再看看烟荷旁边的上官透,他正托着翡翠茶壶,为裘红袖倒茶,身材修长俊秀,饰物极少——雪芝也才发现,其实昭君姐姐不偏爱华丽的绫绮,风雅贵气却渗入了骨子里,摄人心魂,让人顿感何为真正的倜傥。他扶着翠绿茶壶把,低垂的眉目,也是分外俊秀……忽然,那双眼抬起来,正对上她的视线。她没出息地躲开,为丰涉夹了一块鸡肉。丰涉乖巧道:“谢谢雪宫主,雪宫主真的是好温柔。”

雪芝若无其事道:“大家都这么说。”

此言一出,除了上官透,所有人包括烟荷都放下筷子,盯了雪芝半晌,又继续吃饭。最后丰涉咂咂嘴,叹道:“看你做人不怎么样,脸皮倒是一等一的厚。”

“多嘴!”

丰涉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个女子如果一点也不温柔,就算长成雪宫主这样,也会吓跑不少男子吧。所以,便像刚才那样,温柔一点没有关系哦。”

“确实,太凶的姑娘会没人要。不过,芝儿如此甚善。”上官透按住茶壶盖子,把茶壶放好,“没人要最好,她便只有我一个。”

“谁说我没人要?!”

上官透敲敲茶壶盖,道:“红袖,上次来都不见你买了这个,不仔细看不像茶壶,倒像石津相滋蝉翼文成的石乳。”

“你也觉得不错?”裘红袖单手撑着下巴,“我还买了几只酒杯,也都是翡翠做的,打算送你和肌肉公子。”

“那便有劳你,我和肌肉都感激不尽。”

仲涛道:“休得叫那名头!”

裘红袖道:“以前一直认为翡翠杯子没有琼杯好看,不过这一套还做得真是不假雕琢。”

上官透道:“说到琼杯,我倒想起了《芙蓉心经》。这秘籍原本是雕刻在一只白玉琼杯内壁,需要以火灼烧才会现出字迹。以前持有杯子的一名教主,便是因为无法突破心法第五重,走火入魔,自戕而死。”

烟荷听得有些入神,禁不住问:“那一重有什么问题?”

上官透还未答话,雪芝便道:“要突破那一重,必须手刃至爱。”

说到此处,雪芝不由得想,这都是些什么邪门功夫,一个要手刃至爱,一个要亲弑至亲。当年爹爹会修成《莲神九式》,便是因为她爷爷是个武痴,为了让儿子大功告成,设计让爹爹杀了他。爹爹之后一直生不如死,即便成了天下第一,也终日在苦痛中度过。这两本秘籍原该被毁掉,但谁都不会想到十多年以后,竟又一次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

仲涛叹道:“真是要命的武功。不过,这教主也没脑子。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保命。命都丢了,怎么做人?”

“人家那叫痴情,为爱不顾一切。”裘红袖抱着胳膊,若无其事道,“要命和你爱人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当然是选命,命都没了,还怎么爱?”

裘红袖僵了僵,撇撇嘴巴,站起来走人。仲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向上官透发出求助的眼光。上官透做了个手势,让他追去,他才莫名地跟出去。丰涉哈哈一笑:“这肌肉公子还真不会说话。”

雪芝道:“红袖姐姐果然是女人中的女人,居然让狼牙哥哥在自己和他的命中选一个。”

上官透道:“这样的事很平常,芝儿不会想这样的事吗?”

“天下之大,江湖之险,存亡危急之秋,四处暗藏杀机,都是池鱼幕燕,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些?我和狼牙哥哥看法一样,还是想想怎么保命比较重要。”

上官透不语。

丰涉轻轻吐了一口气:“雪宫主,你这样,会给上官公子很大压力的……”

“作为重火宫的宫主,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雪芝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

中宵晚风清,红灯笼点亮了客栈后院。雪芝回到三楼,刚关上门,便有人敲门。她把门拉开一个缝儿,见是上官透,便冷声道:“什么事?”

上官透看看四周,小二方从对角的楼道间端着茶盘走过,便低声道:“并无要事,不过想问你为何不辞而别。芝儿,这些日子,我真是夜夜千念万感,辗转难眠。”

房门半掩着,雪芝固执地用双手压住两边门板,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然后呢?”

遥空下,客栈外沿数百里,是灯火辉煌的苏州夜景。风吹动红灯笼,影落庭院,摇飏葳蕤。凤仙花为风碎裂,花香伴着轻风,迎面袭来。雕栏上,红灯笼无声摆动。上官透也不要求进入,只站在外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我想知道你对我们……可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