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人仙(第2/3页)

“嗤!”

赤阳剑洞穿虚空,一剑破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浩然刚大不可匹敌的气势,将面前的所有阻挡尽数撕裂,直接刺中菲奥娜的心口。

只见她身形一阵闪动,剑式落空,竟是一个虚影立在那里。

“好厉害的招式!”

那头酒红色的长发终有些散乱,菲奥娜站在树枝上,出现在顾玙身后,道:“在这山中,我的自然之力无穷无尽,你想打败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呢!”

说罢,轰隆隆巨响,又是几具树人站了起来,毫无法力衰竭之象。

“我正愁他们不堪一击,你这样刚好!”

顾玙只觉战意迸发,升到了史上最高点,“你无穷无尽,我就打到你求饶为止!”

……

“打了多久了?”

“半日了。”

“还没分出胜负么?”

“是啊,对手出乎意料的强悍,难怪不列颠那么高调。”

“没事没事,我对顾先生有信心。”

“我也有!他什么时候败过?”

波恩市中心的会场内,夏国代表团的几个随从人员在底下窃窃私语。这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但没人呵斥。

各国政要虽然开着会,心思却都在二十里之外的七峰山上。

那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和横尸遍地的维克街,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这一战会决定本次会议的最终走向:

夏国胜,多数国家共同发展;不列颠胜,欧洲将臭气熏天,永无宁日。

老者坐在前列,手指不停的转动钢笔,不时跟不列颠的那位政要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所愿相同。

……

“当当!”

“砰!砰!”

随着一阵鸣响,刹时间,两人交击了十数次。

顾玙拿着赤阳剑,菲奥娜划着绿芒圆盘。他们打了许久,顾玙好容易欺到身前,逼得她近战,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平生第一次,有人能跟自己战成这样,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涌出一股极为强烈的快意。而与此同时,体内的那个东西也愈发满足,并在战斗中持续攀升。

他有一种直觉,很快,很快,就会突破瓶颈。

但现在,还是不够!

“嗤!”

顾玙猛然踏前一步,剑光连闪,连绵不绝,夭矫自如。

菲奥娜近战十分勉强,更是略显慌乱,连忙用绿芒包住全身。地面的无数杂草刷刷飞起,绳索般向他缠去,只望能延缓片刻。

顾玙长笑一声,金焰一化为三,三化为九,九化无数,形成一片金光焰海,铺天盖地的在绿芒包裹之前,直取敌首。

“啊!”

菲奥娜狼狈的往后一纵,到底差了一点点,酒红色的长发被削掉一截。她双手挥动,一具具树人挡在面前,再次躲到半空。

“呼……呼……”

女人微微喘着气,心境已然不稳。自己的法力足够,但精神压力太大了,在如此强劲的猛攻之下,难免会出现纰漏。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精气更是深不见底,打了这么久居然没现疲态。

“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她盯着顾玙,不免生出一丝恼怒和无奈。

“再来!”

顾玙不以为意,挥剑欺上。

老实说,二人打到这份上,自然有点惺惺相惜。朋友难求,对手更是难遇。

俩人在七峰山中追逐无定,顾玙剑势如雨,根本不给她喘息之机。菲奥娜则在巨木林间腾挪躲闪,防御为主,偶尔回攻一招。

一时间,身影上下翻飞,将山区彻底搅得稀烂。那些冰河、瀑布、矮丘、巨岩在余波之下激荡粉碎,漫天都是金虹光雾。

“再来!”

砰!轰!

“再来!”

嗖嗖!嗤!

顾玙状若癫狂,偏偏脑中一片清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宛如一个巨大容器,那东西在体内不断攀升、积聚,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已经升到了最顶端,再有半分,就会涌出瓶口。

还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

他追了半天,见对方不怎么还手,当即足下一顿,嗖!身体原地消失。

赤阳剑挟着烈阳之意,毫无保留的笼罩菲奥娜。

金焰高涨,空中霜气化作水珠,层层叠叠如千万寒芒奔射。而在寒芒之中,一点金光骤然浮现。

一剑横空!

菲奥娜大惊,终于取出一根树枝般的东西,手指一划,竟然变成了一柄黄金镰刀。

“锵!”

二人同时倒飞,在千疮百孔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痕迹,直至数丈才停下身子。

德鲁伊崇拜橡树,认为寄生在橡树上的槲寄生是万灵丹药,具有神圣的功力和最好的疗效。

采集仪式也非常庄严,通常由最高级的大祭司,手持黄金镰刀割取。而这柄黄金镰刀,便是模仿弯月所造——德鲁伊教中包容万物之种的至圣之月。

“好法器,才舍得拿出来!”

顾玙惊叹一声,手上不停,索性破釜沉舟,使出全部的气力,又是一刺。

这一刺,风定水止。

这一刺,云消雾散。

“你!”

菲奥娜又惊又怒,只好取出一颗槲寄生,用镰刀一划,汁水沾满刀刃,绿芒闪耀,呼的就斩了下去。

她同样不再保留。

剑气与绿芒直接跨越数十米的距离,碰撞在一处,空间仿佛静止,而下一秒,一股惊人的能量突然爆开,冲击成的气浪疯狂肆虐,如乱石崩云,巨浪穿空。

这一方谷地,近乎所有的物质都被力量扭曲,竟似黑洞一般,吞噬一切。

“啊!”

菲奥娜直接飞了出去,扑通摔在地上,已然重伤。她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顾不得其他,连忙调动自然之力,恢复伤势。

顾玙无论法力、境界都比她略高一线,伤势较轻,不过也半跪半倒的埋在尘埃之中。

“咳咳……”

他拄着赤阳剑,想撑起身体,手一软又跌坐回去,跟着就觉一声:

崩!

他猛然一颤,脑中似有弓弦扯断,好像什么禁锢被打破。那东西终于填满了容器,超越自身等级,溢出了瓶口。

随即,他激灵灵一抖,意识陷入黑暗。

迷迷蒙蒙中,他忘了自己是谁,不知来路,不知去处。紧跟着,意识被无限拉伸,仿佛初生婴孩般空白,又重新被记忆填满。

我,顾玙,在盛天,自幼没了爹娘。

我,顾玙,好制香,爷爷病故。

我,顾玙,得遇小斋,求长生。

我,顾玙,修道已四载……

这些东西在脑中闪过,又一一淹没在黑暗中……当最后一点过往消失,他忽然感觉卸下了一份沉重的枷锁,从身体到神魂都为之一松,竟要轻飘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