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亲妈粉

由于江东航空并未开通中美航线,所以总裁乘坐国航的班机出差,这也在情理之中,而这位许总更是航空界的传奇人物,她是江航首批女机长,飞行员世家出身,在父亲因贪腐被双规后,不但没有因此引起事业危机,反而因化解了一次危在旦夕的潜在空难而闻名全国,加上强悍的个人作风和高层赏识,居然四十多岁就当上了国内排行前五的航司总裁。

有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在场,空少空姐安全员们镇定了许多,但形势依旧非常不乐观,这扇门能不能打开,关系到整架飞机五百多人的生命安全。

许英对A380客机的构造很熟悉,她径直走到门前,按下舱门密码器上的#键,这是在向飞行员发出进舱请求,舱内会有提示音响起,机舱内会有一个屏幕显示出舱外的视频图像,供机长参考是否可以开门。

门依然没有打开。

“暴力拆解吧。”刘昆仑建议道。

许英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防弹舱门,用任何手段强行破坏舱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紧急代码是多少?”许英问乘务长。

到底是国际航线的乘务长,素质极高,临危不乱,背出了紧急代码。

许英又在密码器上输入了紧急代码,舱内的提示音会联系鸣响,指示灯保持闪烁状态,如果飞行员依然没有反应,舱门会自动打开。

这个过程,需要三十秒钟。

刘昆仑可以看到许英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机舱里的温度适宜,不可能出汗,这是因为高度紧张而出的冷汗,如果机舱内拒绝紧急进舱指令,这扇门依然不会打开,自从著名的911恐怖袭击事件以来,民航客机的驾驶舱门就成了重中之重,建造的非常坚固,且不说机场安检严格,就算能带上来斧头大锤之类,也无法暴力破门。

换句话说,如果舱门打不开,飞机就会坠毁,机长五百多人必死无疑,而空难原因大概会和当年的马航事件一样成为难解之谜。

这半分钟是许英生命中最漫长的三十秒,幸运的是,三十秒后,舱门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驾驶舱里的情形让大家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瞬间绷紧。

机长和副机长都昏迷在座位上,人事不省。

许英经验丰富,处变不惊,她先不去管飞行员,而是观察仪表,看飞机的高度、速度和油量是否正常,此时飞机正处在自动驾驶状态,数据正常,她的心就放了下来。

乘务长上前摸机长的脉搏,脉搏心跳都在,只是比较微弱,刘昆仑也上前帮忙,翻开副机长的眼皮,瞳孔发散,再嗅一下他的嘴,有一股酸苦味道。

“极有可能是中毒,先把人放下来。”刘昆仑说,帮着解开安全带,将两个飞行员抬下座位,许英当仁不让的坐上机长位置,下令道:“我是江航许英,现在正式接管本次航班,现在的时间是……飞行高度是……”

刘昆仑不理解她为什么字正腔圆的念叨这些,后来才明白这是念给飞机的黑匣子听的,机场内的录音被保存在黑匣子内,即使坠机黑匣子也会保存完好,有助于调查空难原因。

“你,帮着把他俩抬到头等舱积极救治,我联系最近的机场,我们需要紧急降落。”许英对刘昆仑发号施令,“干完了回来,当我的副机长。”

“好的。”刘昆仑立刻答应,和安全员一道将两个昏迷的飞行员抬到头等舱,顿时引起一片惊惶,好在头等舱和其他舱室是隔离的,没有引起整架飞机的恐慌,否则就不好安抚了。

“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已经换上新机长,将会保障大家的安全。”刘昆仑个子高,形象好,全民偶像的影响力不可小觑,他迅速将恐慌情绪压制下去,组织了几个人帮忙救护昏迷的机长,可是飞机上没有医生,虽然空姐接受过简单的急救训练,但也只限于人工呼吸之类,对付这种情况完全没招。

“灌水,洗胃。”刘昆仑说。

洗胃需要肥皂水和橡胶管,这两样东西飞机上都没有,但是替代品可以找到,头等舱的客人们翻箱倒柜,把随身行李都打开,果然找到一条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软管(后来才知道是灌肠用的)和一些酒店赠品小香皂,化水灌进飞行员的胃里催吐。

看着他们操作起来,刘昆仑回到驾驶舱,许英依然在用娴熟的英语联系航空管理部门,刘昆仑坐下,系上安全带,面对空客A380的八个液晶显示屏不免懵圈。

“没飞过空客吧?”许英目不斜视的说道,“别怕,你有飞小型机的基础,学起来不难。”

她镇定自若的态度让刘昆仑的心也安定下来,飞机油量充足,又有经验丰富的资深机长,就算继续航程飞回北京都是可以的,但是紧急事态可不能这样处理,他们必须在最近的机场备降。

飞机窗外漆黑一片,只有繁星点点。

“这是北极的极夜,很美吧。”许英突然说道,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谈论美景,这份心大的也是可以。

“我们在北极上空?那备降机场是不是在阿拉斯加。”刘昆仑问道。

“答对了,我们将会降落在北美防空司令部下属的一个备用机场,可以起降C5运输机的那种。”说话间,窗外有一架F35战机掠过,这是前来领航的美国空军。

大势已定,许英这才通过机内广播告知全体乘客,飞机发生了紧急事件,不过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一小时后飞机将会降落在阿拉斯加。

飞机起降的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许英驾驶着陌生的飞机在陌生的机场降落,本身危险程度就很高,但她举重若轻,稳稳地落地,滑行,停稳,整个过程其实刘昆仑没做什么,只是陪着捏了一把汗,但许英关闭引擎后还是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很荣幸。”刘昆仑说,和许英握了个手,瞥见她腕子上赫然是那块蓝色表盘的纵横四海,这还是二十年前刘昆仑送给她的那块。

而许英也看到刘昆仑腕子上的万国飞行员,这似乎触动了她一些往事。

军用机场没有廊桥,舷梯车的高度也不够,许英依然代理机长职务,她下令放充气舷梯,虽然这东西放一次的成本要几十万,但紧急时刻不就是指的现在么。

机场周边黑洞洞,探照灯雪亮,能看见铁丝网、警戒哨塔,机场警卫部队的悍马车上架着机枪,救护车的蓝色警示灯闪烁不停,旅客们在阿拉斯加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明就里。

“中美关系本来就紧张,这下……唉”许英嘀咕了一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昆仑跟了一句。

十辆大巴车轮流运送,将客机上的旅客送往附近一处军营附属的室内棒球场安置,军方提供了毛毯和热咖啡,两名昏迷的飞行员送往医院接受专业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