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这天下啊(第2/2页)

而被询问完毕的郑樱桃当时走出管刑狱的部门,恍惚许久,然后便在门口哭得惊天动地,引得无数人围观劝慰。

哭完之后,她感觉自己宛若新生,几乎就想高歌一曲,觉得自己爱死了渤海公和蓟城,就是谁要敢说北方一句不好,她生能撕了谁那种。

……

渤海公为了一个歌姬把成汉太子连着下狱这事瞬间传了出去,震得各方所有的使者三观俱裂,六神难安。

南方世家弟子们狂怒着,指控起北方的各种逆伦悖礼,他们虽然知道北方的这些事情,但毕竟只是听说,又哪有如此直接的经历,若抢个贱籍歌伎就是犯罪,他们哪个能不被拉出去砍头?

而私下里,司马绍独自去到王悦家,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何,那只是一个歌伎啊!一个歌伎而已!”

换个位置,无论是否敌对,如果李班在建邺看上一个歌伎,只要一个眼神,晋廷的人便会办得妥妥帖帖,这不是示弱,只是基本的礼仪——他若是去了成都,李班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王悦皱眉,他在北地两年,早就习惯了这边的行事,正想委婉的解释,一边的司马邺便惟恐天下不乱地嘲讽道:“是的呢,北方一个歌伎可比太子金贵,你才知道啊,所以我早就不当太子了。”

司马绍一时脸青白交加,不也知是羞得还是怒的。

王悦无奈地瞪了司马邺一眼,才委婉道:“太子殿下,渤海公治下,法理森严,不以门第籍贯而论,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并不是说说而已。”

司马邺倒了一杯茶,不但觉得没问题,甚至有些小骄傲地道:“看到了吧,令行禁止,法泽于人,渤海公每立一法,都毫无折扣,你以为还像南朝,皇帝势微之下,连世家都收拾不了?”

王悦苦笑,有些担忧地看着司马绍。

后者沉默了数息,突然就问道:“这才是北方兴盛之由么?”

王悦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道:“或许吧。”

司马绍又看向北方,那是渤海公府邸的方向,有些苦涩道:“所以,修法之事,也并非是她显示肚量,招纳贤才之举?”

司马邺轻蔑道:“当然不是,渤海公何曾有一诺不行、一约不守?渤海公的每个命令,都是为了让治下过得更好,哪如南方,律法在世家之中就是个笑话,远的不说,你父亲说过多少次禁止圈禁山泽,有哪个世家听过吗?还不是一样强占土地,把良民变成失地的流民,再收为奴仆?放这里你试试,我告诉你,在北方,最好小心一些,怕了就早点回去,这顺心日子,不一定能维持太久了。”

这话太过,司马绍看了看王悦,又看了看从初见起,便对他敌意甚重的司马邺,突然笑了笑:“吾与阿悦甚久未见,有些私下话,想要讨教,还请邺太子行个方便。”

司马邺正要用君子无话不可对人谈来抵抗,便被王悦目示,让他出去。

四目相对数息,司马邺委屈地败退。

王悦叹息道:“太子恕罪,阿邺只是担心我回南朝,并无恶意。”

司马绍缓缓倒了一杯茶,释然道:“阿悦也不想回去吧?”

空气瞬间安静。

王悦沉默。

“王家的安危,不必担心,我会劝着父皇,”司马绍笑道:“这天下已无悬念,可惜我身为太子,呵,将来若有一日……罢了,天意如此,只望勿要战场相见。”

天下为公,这样的君主,又有哪个子民不会爱戴,又何愁盛世不兴。

晋室当年不修德行,祸乱天下,遇到如此大敌,或许,这便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