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班主任之死(第4/5页)

她转向李小崇问:“你刚才跑上来的时候有见到可疑的人物吗?”

“没有呀。”

“那可能是他从另一条楼梯下去了。”

我记起了什么,告诉她:“可是另一条楼梯出口锁着铁栅,只有下课后才会打开。”

“那他一定沿着那边的楼梯走到二三楼,才转回到这边的楼梯出口。”

她吩咐李小崇留守现场,便带着我们走了下去。

三楼的音乐室里有两个学生正在玩乐器,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最近要准备学校乐团的表演,所以她们趁机来恶补一下。夏早安问她们有没有见到走廊上经过什么人,她们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们刚才听到楼上有什么异响吗?”

她们还是摇头。因为她们坐在窗边,倒是看见窗外飞过一个黑影,随即听见了花盆落地的声音。

我们又到二楼。美术室的一个女生也在窗边作画,同样看到了花盆的黑影以及听见落地的声响。然而,她也没有看见走廊上经过什么人。

当然,看漏眼了也说不好。

我们又回到了四楼。

这时警车的鸣笛声渐行渐近。刚下课的学生们困惑地看着警车驶进校园,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我们所在的楼层一向很少有人来,所以尽管楼下几层开始喧闹,储物室这一层楼的走廊还是冷冷清清,俨然与外隔绝的世界。

这个世界却忽然那么阴暗,阳光变得懦弱无能,无尽的悲伤将房间里的空气填充得愈发沉重。我们默默注视着班主任的尸体,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肺里残留下的死亡气息。

只有夏早安来回地寻找着线索。地上的尸体对她来说犹如一具死物。她没有表现出一丝忧伤之情,或者说她的心情不轻易坦露吧。

“有件事很奇怪。”她说。

“什么事?”

她转过身,指了指窗户:“为什么这里的窗户关着呢?假如花盆是凶手扔下去的,他为什么要关上窗户?如果花盆是班主任扔下去示警,又或者是在搏斗中无意碰倒的,无论哪种情况,凶手都没有把窗户关上的理由呀。”

“嗯,的确是。而且,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窗户还是关着的。在楼下也没看到有人关上。”我也陷入了这个难解的谜团中。

“这么说,凶手是把窗户打开后,又关上了?”她开始模拟起案发时的情况,慢慢走向窗户,“不,更准确的推理是,班主任来到储物室后,想到窗边来打开窗户,这时恶鬼忽然来到了身后,出其不意地用绳索猛地一勒,班主任拼命地挣扎,挣扎……”

她入了戏,就像一个快被勒死的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身体不断剧烈地抽搐,然后两眼一白,倒在了地上。注视着她如临其境的表现,我仿佛觉得从阴冷的空气深处发出一阵阵恐惧的哀鸣。

“大致上是这样:恶鬼把班主任勒死后,基于某种理由,不得不关上窗户,在他关窗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倒了花盆。”

她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继续推理道。

“可是,恶鬼为什么一定要关上窗户呢,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杀人更应该抓紧时间逃跑才对。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啊!”

难得有她想不通的事情,她的神情虽有些苦恼,但更多的是欣喜。如果案子很容易就解决,她也许会觉得无聊枯燥吧。

她这时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许多,柔和的光线泻满了整个房间。我们的视觉也豁然开朗,摆脱了那种阴暗萎靡的氛围。窗口外可见蔓延至天边的悠悠白云。

夏早安转过身,视线顺时针转了一圈,忽然又逆时针转回20度。她盯住放在墙边的柜子。柜子上摆满了东西,有地球仪、教学用的圆规和三角尺等等。柜子的橱窗里还放着什么锦旗和奖杯之类的物品,橱窗玻璃清晰地反射出屋内的情景,看得见我们几个人的身影。

她走到柜子边察看,然后蹲下去。

“啊!”她发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叫起来。

可是,她没有发现柜子上那个地球仪突然发生了晃动。

“小心!”

“什么?”她笨笨地抬起头。那个地球仪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额头。

“啊……”

随着闷哼一声,夏早安晕倒了。

两分钟后她醒过来了,又变回了那个天真无知的少女。

那天的案件惊动了学校里所有人。

接报赶过来的警方及时封锁了综合楼。老师和学生们只能站在警戒线外驻足观看,但听说死者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时,很多学生和老师都情难自控地流下了眼泪。班主任既是一位好老师,也是一位好同事。他的死对大家来说是多么悲伤的事啊。

而我们几个作为证人被通通带回警局讯问,就连二三楼美术室和音乐室的三个学生也被带到警局,要求协助调查。我们又在警局待了一晚上,作供的除了这次案件的证词之外,我们把那次恶鬼消失之谜的推理也全盘托出了。

不过,警方以为作出推理的人是李小崇。我们商定好,让李小崇充当起传话筒式的‘名侦探’。尽管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名侦探另有其人,可是要命的是,“他”又在夏早安的身体里沉睡着。

我们怎么向别人解释那个傻呵呵的女生竟是破案的侦探呢。而且,我们几个都是高中生,借由我们的嘴巴作出推理恐怕也不能令警方信服。

李小崇就不同,就算是警校的实习生,可好歹也是半个警察呀。

听完他头头是道的推理,办案人员也大吃一惊。有人跑去汇报给我的老哥米杰听,米杰一脸不置信地赶过来。

“这是你推理出来的?”

老哥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也许还带有一丝妒忌,毕竟连他也解不开的谜题居然让一个警校实习生给破解了。难得见到米杰这般略显难看的表情,我心里快活极了。

李小崇十分肯定地点头,同时说自己平时就很敬仰米队,经常研读他破案的档案,这次破案也是误打误撞。

可能这样的说辞多少奉承了米杰,他含着笑拍了拍李小崇的肩膀:“不错,小伙子,你的推理十分出色,我想事情应该就跟你推理的差不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小崇。”李小崇有点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