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第2/2页)

赫连燕燕:好耶——大哥哥,我要粉红色的——别忘记!

王骆:知道啦!

沙——沙——沙——(下雨)

赫连燕燕:大哥哥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已经去了好久了……再等下去,就会赶不上门禁了呀……

沙……

赫连燕燕:只好先回去了,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再向他道歉好了~~

路人:要杀人啦——

路人:哎呀!官差要当街杀人了!

路人:是个戴斗笠的男人……

赫连燕燕:抱歉!请让一下……让……大哥哥……?

国平:你一个人就把我们骗得团团转啊,王骆。我们金吾卫一直以为你藏身花街,是为了等待废后王氏残党一同逃亡。没想到……你早就发觉自己已被监视,索性留下来作饵……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赫连燕燕:那两个男人……是金吾卫!

国平:枉我们在你身上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关照”。刚刚得到传书,王氏大部分残党,已逃出长安——干得漂亮!在下右金吾卫中郎将国平。恭候您多时了。

王骆:你是刚才的……怪不得让人觉得碍眼!自以为掌握了我一个人的行踪,就可以将我们满门一网打尽?是你们自己太蠢了吧!?不过想想也对,你们金吾卫本来就是一群没什么脑子的蠢物!只要是上面的命令,全都不经大脑地去执行吧?何为叛臣?何为作乱?想要活下去有错吗?你们的工作不过是喊着保卫京城的口号残杀妇孺!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国平:住口!

路人:呀啊啊啊啊!

路人:不要看!

路人:斩人了!

赫连燕燕:金吾卫当街斩人啦——好可怕!大哥哥——大哥哥!

王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国平:止血!用绳子勒住他的嘴!别让他咬舌自尽!

赫连燕燕:(毫不在乎地杀人,斩人!)大哥哥!振作点——振作点——

国平:再去搜查附近!应该还有同党——

赫连燕燕:(面不改色……)

王骆:这些男人……到底是人?还是畜生?到底是人……还是鬼!?

国平:我有一万种能让你后悔生到这世上的办法让你开口招认,说出他们逃亡的目的地我就给你个痛快。

赫连燕燕:(我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嘈杂声、喊叫声、雨声)血会涌出来的——要快止血……别动!(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快给他止血……快救人啊……快……

王骆:对……对不起……我……

赫连燕燕:(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王骆:帮我……请你……至少在最后也能看着她……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忍受逃亡之苦?忘了那个罪臣可能会比较幸福吧。

金吾卫:小鬼闪开!

金吾卫:我们要把他带回去严刑拷问!

金吾卫:喂!你在发什么呆?

赫连燕燕:(那个王骆,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不想让恋人为自己的死而流泪,所以宁愿选择让她怨恨着抛弃自己的你吗?抱着必死的心留在这里……)你这个……大傻瓜!(只能远远地守望着她……)

王骆:啊啊!好美的声音啊……是琵琶声。好美……

赫连燕燕:在下——金吾卫预备役队员,赫连燕燕。前来协助前辈——

叭(耳光声)

啪嗒!啪嗒!(下雨声)

国平:上来。会屯营!上来!!王氏残党意图在潞州起兵。若事成,即便是小规模的叛乱也会殃及百姓。你幼稚得可笑!

赫连燕燕:别说了。我不想听……别说了……什么也别说。(那个男人的背很宽,带着雨水的冰冷和烟草的味道……)别说了……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我就像个溺水者,拼尽全力抓住一块浮木,在他背后号啕大哭。)我什么也不想听——(那一夜,崩溃得彻底又彻底——而他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那一年,第四次参加甄选的皇甫端华再次被淘汰,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顺利进入金吾卫。我也包括在内。萧云封在入队后不久升任为右金吾卫中郎将,可谓平步青云。国平独自承担了那一晚的全部过失,只说是自己失手杀死了人犯,受到了降职处分。我则自请担任了长史的闲职。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也不想为任何理由拔刀伤人。我想对国平解释那一晚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这样冬去春来,那晚以后,哀怨的琵琶声再也没有响起过。人虽然是需要沟通的生物,然而相恋的人之间,也许真的会有心灵感应吧……

叭叭叭叭叭叭(鞭炮声)

金吾卫:热烈庆祝衰运郎成功进入金吾卫——

皇甫端华:滚!

金吾卫:感动非常!被毙四次耶!!你已是空前绝后啦!

金吾卫:本来我赌你今年也会被毙的。

橘:加油!红毛——

金吾卫: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跑去花街,红毛醉得爬上房顶下不来……

皇甫端华:你闭嘴~~~

金吾卫:口胡~~~

皇甫端华:不要灌我呀

金吾卫:呀啊啊啊~~~

赫连燕燕:咦?前辈们怎么没来参加酒会?

萧云封:听说有任务,要晚点才到。赫连,你的脸红红的。不要紧吧。

赫连燕燕:嗯?

萧云封:是不是醉了?

赫连燕燕:不好意思,我出去吹吹风。

叭——

赫连燕燕:呼——好舒服的风!真想就这么赖着不动,睡上一觉——

国平:怎么不进去和大家一起玩?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小心着凉哦。睡着了?

赫连燕燕:呀——又是烟味。好难闻!

国平:难……难闻?我今天可是……

沙沙……(抚摸衣服上的血迹)

国平:你怎么了?赫连

赫连燕燕:……没什么。小时候,有一天我独自跑上街去玩,差点被马车撞到。被一个巡街的金吾卫士所救。那少年穿着“豺”字装,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视……那时我便暗下决心……

国平:这就是你参加金吾卫的理由?那小子是谁?你拎出他来我看看到底有多帅?还不敢逼视~

赫连燕燕:呀——哈哈,多少年前的事情啦——呆子

赫连燕燕:一年以前……在那首雨中的《春江花月夜》中,我终于明白了年少时的轻狂与单纯。

黑色,足以掩盖任何颜色

吞噬任何颜色

这才是“豺”字装的意义所在——

那是为了掩盖恐怖与杀戮的颜色。

我们……在穿上它的那一刻起

已然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