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伟大的魔法师阁下(第2/5页)

伊达?法兰作为作这繁复华丽的建筑群未来的主人,正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山颠的白塔发呆。建筑都在阳光下、在绿树的掩映中展示着各自的风采,即使从小在这里长大,有的时候坐下来仔细看看,也会觉得它们很美。

他自己从来没有走遍过整个城堡,至少最高的白塔他从没去过。据他所知,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总之在他父亲之前的数任法兰大公都对自己的城堡没有什么很深的了解,他们都习惯于生活在自己习惯的范围内,对于他们来说这片区域已经大的足够了。其实就好像在第四代法兰大公那里把家族血缘中的某种欲望挥霍一空了一样,从那之后的法兰家族中很少出现对于物质生活很讲究的成员。而在日记中记载对于这座城堡的抱怨则是历任大兰大公的习俗:管理、清扫、维修、未完的建设、安全设施……这些都需要财力物力人力,法兰公国虽然富有,但大公们还是认为把钱花在这上根本不合算。

可是这就是责任。

这片庞大到令人的居住地也好,这里的仆从和侍卫也好,再往外的城市以及整个法兰公国的领土,领土上的每一个居民也好,每一笔税收或者每一笔开销也好,这些就是法兰大公的责任,是每一任法兰大公必须时刻放在第一位的东西。

作为这座城堡、这个公国的主人,就连时间和笑容都不能是自己的。

伊达刚刚从热闹不堪的宴会上溜出来——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那种宴会,可是却总也没有办法喜欢那种氛围。不过喜欢那种宴会的也只有母亲一个人而已,想着父亲在宴会中用来唬人的那一脸严肃,伊达就会感到很好笑。因为知道自己的父亲,现任的法兰大公对于这种宴会也有与自己的一样的看法,这令伊达感到一种自己还有同盟者的轻松,也是他敢于在母亲的严厉注视下依旧公然早退的原因,相信父亲会帮他安抚好母亲的。那么自己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思索将来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摆脱宴会上的困扰,父亲的那种威严自己是没有的,要不然伪装成一个魔法狂人,对自己没有兴趣与之多说的人大谈毁灭性的魔法,直到对方吓跑怎么样?

伊达幻想着那种可能,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伊达?法兰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很多人会羡慕他的身份地位,伊达也不想说什么矫情的“我宁愿自己生在更自由的家庭中”这一类的话,毕竟正是因为他的出身,他才能够得到这么多令人羡慕的东西,别人也需要花一生的时间去追求奋斗的权势和地位,他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拥有。伊达?法兰很清楚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要用什么去交换,他知道该承担什么,并且从来没有想要逃避过。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想要给自己一点时间。

人的一生不会很长,他希望其中总要有一部分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也好。

就是趁着现在,父亲还身强体壮,而且自己已经通过了魔法师阶位的晋升,暂时没有什么其他必须去做的事情的时候。

伊达把目光收回到自己面前两份书稿上面,他的右手的拇指又开始无意识的抚摸着食指。

两份书稿是他在过去的两个月中完成的,凝聚了他的心血。书稿的内容和公国的建设管理毫无关系,也不是魔法方面的笔记,而是两本游记。一本的封面上写着《舞蹈者》,另外一本则写的是《时光之岛》。

这就是伊达?法兰小小的愿望。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很崇拜那些旅行传记的作者们,羡慕他们与众不同的经历和旅程,虽然长大之后,他也明白那些传记中的很多内容并不真实,可是他还是对这种书籍狂热不已。伊达很希望自己也能够写同样的东西,并且被以书籍的形势传达给更多的人阅读。

在伊达之前的十九年时光中,并没有什么值得记述的事情发生,他的所有时光都消耗在跟随公国的家庭教师、皇宫的宫廷讲师以及笛魔那的魔法导师的学习中,即使有机会出门,也是在大群的侍卫的簇拥之下,在十九岁之前,他连自己住进民间的旅馆的体验都没有。

回想一下,就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中,发生了好多事情啊。

伊达把眼前的书稿拿起来又放下去,双手覆在上面长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伊达的亲身经历,当然应该被称为游记,可是问题在于,别人不相信他写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关于时光之岛的故事,伊达在送给书商们看之前就自己否定了它,不是因为它不真实,而是因为它太真实了,真实到里面涉及了很多不能不别人知道的东西。伊达在自己重新翻看之后确定,自己无意中写进去的一些往事,足以给阅读它的书商带来杀身之祸。

“秘密……”伊达苦笑的摇着头,一团火焰在他的手上燃烧起来,毫不吝惜地把这份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写出来的稿件化为飞灰。

至于另外一个故事,书商们很明确地告诉伊达:很荣幸为法兰子爵服务,可是出版一本书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特别是这种杜撰出来的游记……不过要是子爵心意已定,他们当然愿意赴汤蹈火,排除重重困难……

伊达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伊达书稿中所说的事情,甚至不认为这本书应该出版。但是能够以此与未来的法兰大公扯上点什么关系的话,就算伊达写的是1+1=20他们也会十分兴奋的予以出版的。

这种现状令伊达十分沮丧,他自己知道自己写的都是真的,可是那些书商他们显然并不相信,甚至不在乎这一点,他们只在乎他是法兰子爵,未来法兰公国的继承人。

最好的证据自然就是舞蹈者本身,只要它出来作证一切就解决了。

伊达终于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然后叫进了自己的侍从吩咐:“准备一下,我最近要出趟远门。”

“是的,魔法师阁下。”侍从恭恭敬敬的答应着退了出去,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显然不像表面那样支持伊达的决定——法兰子爵要出远门,这往往意味着没什么好事,伊达的贴身侍从们都知道这个定律。

伊达在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挑挑眉头,继续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发呆起来。

“伟大的魔法师阁下,我可以进来吗?”随着这样的询问和象征性的两下敲门声,蒙德推门走了进来。

伊达瞄了他一眼,继续看着窗外。

“你要到哪里去?”没有伊达的吩咐,侍女和侍从们都不能进入这个房间,于是皇太子殿下就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伊达的对面,充满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