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佛教中国化 时代精神(第2/2页)

何况禅宗还告诉大家,入世与出世,求官与求佛,并不矛盾,因为成佛只在一念之间。金榜题名固然好,科场失意或削职为民则无妨退而参禅。这就为那些苦读于寒窗,颠沛于仕途,沉浮于宦海,纠结于穷达的人,提供了得意时的憩息地,失意时的避难所。当然,是心理上的。

与此同时,士大夫和知识界的心境开始变得平和,思想和文化也开始倾向于内省。因为安身已由科举解决,立命则可以交给禅宗。科举保证了国家的稳定,禅宗保证了心态的平衡。从此,中国人的目光便不再停留在外部世界,而更多地投向了内在心灵。这是中唐到两宋的基本调性。

时势造英雄,也造观念。

当然,这同样有一个过程,而且也同样有趣。

[14]见刘勰《文心雕龙·明诗》。

[15]此偈传为五代后梁高僧布袋和尚所作,但不见于《景德传灯录》和《五灯会元》,仅见于元末临济宗昙噩《明州定应大师布袋和尚传》,因此也可能是伪作,但能代表禅宗。

[16]唐代科举之盛,肇于高宗之时,成于玄宗之代,而极于德宗之世,是陈寅恪先生的观点,见《元白诗笺论稿》。百丈清规创立的准确时间,部分学者主张以唐穆宗元和九年(814)四月立约,十三年(818)立碑为标志。但此时怀海已经迁化(圆寂),因此也有学者认为百丈并未创立清规。其实,怀海的宗教改革有两个重要内容,一个是别立禅居(不再寄居律寺),二是参加劳动,这应该是更早的事情。另外,怀海享年九十五岁,六十岁至八十六岁时处于德宗朝,肯定是他的重要活动时期。以德宗朝或其前后为禅宗的改革期,应该可以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