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最后的百年(第2/2页)

既然没法子用百字将要表达的意思叙述清楚,还是不说为好吧。

我们的历史学家为一个重大错误感到愧疚。他们高谈阔论史前时代,告诉我们希腊和罗马的黄金时代,对所谓的黑暗时期则胡诌些废话,还创作了歌颂比过去繁荣昌盛10倍的现代生活的狂想诗。

如果这些知识渊博的学者们偶然发现人类的某种情况似乎不适合他们巧妙组成的那幅画面,他们就会低声下气说几句道歉的话,嘟嘟囔囔地说:“很不幸,这种不理想的情况是过去野蛮时代的残余,但时机一到,这种情况就会烟消云散,如同公共马车让位于火车。”

这听起来倒挺美好,可惜不是真实的。它可以满足我们的虚荣心,使我们相信自己是时代的继承人。如果我们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古时住在山洞里的人的当代化身,是叼着香烟、驾驶着福特汽车的新石器时代的人,是乘坐电梯到公寓大厦的穴居人——恐怕非常有益于我们的精神健康。

到那时,也只有到那时,我们才能迈出第一步。这一步是向那个还隐藏在未来山岭中的目标迈进的。

只要这个世界仍然被恐怖所笼罩,谈论黄金时代,谈论现代和发展,完全是蹉跎时光。

只要不宽容是我们的自我保护法则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要求宽容几乎就是犯罪。

等到像杀戮无辜的俘虏、烧死寡妇,以及盲目崇拜一纸文字这样的不宽容成为荒诞不经的事情时,宽容一统天下的日子就降临了。

这或许需要1万年,或许需要10万年。

但是,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它将紧紧跟随人类获得的第一次胜利——克服自身恐惧心理的载入史册的胜利——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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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里的哲学家指的是苏格拉底。公元前399年6月的一天,雅典监狱中年届七旬的苏格拉底就要被处决了。只见他衣衫褴褛,散发赤足,而面容却镇定自若。直到狱卒端了一杯毒液进来,他才停止与朋友的侃侃而谈,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之后,他躺下来,笑着对前来告别的朋友说,他曾吃过邻人的一只鸡,还没给钱,请替他偿还。说完,老人安详地闭上双眼,永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