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4/5页)

皇上也知道体验过来露天席地花丛中午休的美好,就不想再回去屋子里,尽管这里的屋宇式样建造的非常宜人舒适,可这里的屋外更为天然舒适。

皇上摸摸鼻子,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

下午的时候,大阿哥和太子、胤祉都去继续他们的学习。保康、四公主、胤禛、胤祺一起去后山玩水飘,玩斗草。

“弄尘或斗草,尽日乐嬉嬉。”斗草又称斗百草,是民间广泛流行的一种游戏,大人们往往举行比赛,用草作比赛对象,或对花草名,或斗草的品种多寡,多则胜,兼具植物知识、文学知识之妙趣。小孩子们则以叶柄相勾,捏住相拽,断者为输,再换一叶相斗。

四公主:“我们来‘武斗’。”

胤禛:“我们来‘文斗’。”

“武斗”:比试草茎的韧性,方法是草茎相交结,两人各持己端向后拉扯。以断者为负;“文斗”:各自采摘花草,以对仗的形式互报草名,谁采的花草种类多,对仗的水平高,坚持到最后,谁便赢。

四只眼睛一起瞪大,谁也不让谁,接着一起转头看向胤祺。胤祺:“……”

胤祺看着四姐姐,看看胤禛哥哥,仔细思考,觉得那需要报花草名儿的玩法太累,鼓起勇气说道:“四姐姐、胤禛哥哥,‘武斗’好玩。”

二比一,另外一个当事人——保康哥哥只顾蹲在地上和花草说话顾不得这一边,四公主立马笑得得意,胤禛板着脸答应下来:“行。‘武斗’就‘武斗’。”

水流潺潺,太阳暖暖。

一颗大柳树下,四公主和胤禛很快准备好他们的小草,姐弟两个东西对坐,两颗小草在他们的手里互交叉成“十”字状,各自用劲拉扯,小脸憋得通红;保康作为裁判站在他们的南面目不转睛;胤祺作为观众趴在他们的北面托腮观看。

一阵风吹来,吹动四公主、胤禛、胤祺三搭子头梳起来的冲天辫,好不摇曳。吹动保康身上的红色僧服的衣角,好不飘逸。

周围的花草树木、水儿鱼儿都好似感染他们紧张的气氛,万籁俱寂。保康就听到小草断裂发出的“啪啪”声。

胤禛听不到,但他看到自己的小草上出现了裂痕,而四公主的小草身上光滑如初。

胤禛着急,依旧端坐不动,却是满身、满脸、满心地将所有的信念和力量都汇聚到这颗小草上,面颊紧绷,全身紧绷。

四公主本来因为看见胜利的曙光而目露欢喜,随即就发现胤禛弟弟的情绪变化,而胤禛弟弟手里的那颗小草好似真的,突然有了“韧性和勇气”一般。

四公主也使力气,将自己必胜的信念灌注到自己的小草身上。

时间好似静止,保康只听到巨大的两声“啪”“啪”声,两颗小草一起断掉。

四公主和胤禛傻眼。

胤祺也傻眼。

保康眨巴眼睛,嘻嘻笑:“四妹妹和胤禛弟弟斗草,都为车前草且斗法公平,两颗车前草一起断裂,是为‘平局’。”

“想知道为何两颗车前草一起断裂吗?”

“想!”三道声音一起回答,这个时候反而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小草为何会一起断裂,这一般是不可能的事儿。

保康脸上的笑容加大:“草就是草。玩乐是玩乐。用草来玩乐,不是用草来一决胜负。你们对小小的小草赋予太多的希望和期待,它承受的压力多大,就承受不来了就断了。”

四公主和胤禛一起低头看他们手里的小草,断掉的小草,心生痛惜。

那架势,看在保康的眼里,用语言表述就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声音是沉痛的,表情是悔不当初的。

保康绷住脸,坚决不让自己笑出来。胤祺隐隐约约明白保康哥哥的意思,明白四姐姐和胤禛哥哥的“痛苦”,吞吞吐吐地提议道:“小草死了……”

小草死了,要埋葬吗?

四公主和胤禛一起反应过来,看向他们的保康哥哥,保康:“……阿弥陀佛。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

四公主和胤禛重重点头,拿过两个小铲子撅着屁股挖坑,然后将他们断裂的小草郑重其事地放到里面,又表情“肃穆”地填土。

胤祺看得懵懵懂懂,昏昏欲睡;保康看得欢喜,在心里连连点头。

待两个小坟包做好,保康领着弟弟妹妹坐下来,默默念往生经给其超度。

这个事儿对他们的心智影响满大,保康提议晚上抄写《地藏经》和《华严经》烧给两颗无辜的小草,四公主和胤禛都郑重答应下来,胤祺也答应。

山上的哥哥姐姐们、长辈们、师祖、大喇嘛等等人晚食后得知,本来想说“青枝满地花狼藉,知是儿孙斗草来”,都——说不出来。

想笑他们孩子气的天真吧,笑不出来——小草也是两个生命。人死后有坟墓,草为何不可以有?

想笑他们的郑重其事、称得上“兴师动众”,也笑不出来——这样的错误,不光是小孩子会犯,大人更会犯,关键,小孩子会思考,会给小草做坟墓,念经超度,但是大人只会抱怨小草的不够坚韧。

太皇太后心里一痛,默默念经。皇上不知怎么的,想起他对太子的教导方式,也是心情沉重。

夏日里蚊虫多,好看的虫子也多。夜幕低垂、繁星闪闪,孩子们晚食后举着小网兜捕捉萤火虫,欢声笑语传出去老远。

“保康弟弟,你站那里不要动。”

“弟弟,你动一动。”

“保康哥哥不动,萤火虫围着他飞;保康弟弟一动,萤火虫还是围着他飞。”

“光看萤火虫围着保康弟弟飞飞,划出一道道萤火,忽明忽暗的,这么好看,不舍得捕捉了呀。”

“……”

“……”

皇上听着他们的话,心里莫名地舒畅很多,他和师祖谈过之后,又去找到皇后。

第四天的早上,五台山上晨雾弥漫、寒风瑟瑟,保康早起和师兄弟们练武,和师祖吃完早膳做完早课,敲完木鱼,一头扑到师祖的怀里耍赖,就听到师祖缓缓说道:“等皇帝回京,保康和师祖南下。”

保康:“……”幻听了?

眨巴眼睛,抬头,恰好看见师祖眼里的答案,惊喜有之,不敢相信也有之。

“师祖?师祖?”保康欢呼出声。

师祖看见小徒孙眼里的真实情感,笑着回答:“师祖昨天和皇帝确认。做大船,看海。”

“哇——”保康太高兴了,直接跳起来,跳完后又窝到师祖的怀里,“师祖最好。”

“师祖,我们从五台山出发,到小琉球,再从海上回来——师祖,额涅知道吗?”

保康兴奋归兴奋,可他想起额涅,非常、非常、非常……担心他额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