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婆更靠不住(第2/3页)

厉公不是昭公,他更狠也更果断。于是,他毫不迟疑,把大夫雍纠给叫来了。

雍纠是厉公的表弟,原本是宋国人,随厉公来到郑国之后,就成了郑国的大夫,是厉公的第一亲信。

“老弟,祭足这个老家伙对我很不敬,我想要除掉他,有什么办法?”厉公问雍纠。厉公自己是不敢杀祭足的,因为祭足的势力太大了。想想,三代郑公以来,祭足在洗脚的功夫出过多少主意,朝廷里有多少人是他的老部下。

“我看也是,你不杀他,迟早他要杀你。”雍纠表示赞同,他对祭足的总理宝座有一定的想法。

两人于是商量办法,最后的办法是:雍纠在东郊修了一栋别墅,过几天邀请祭足去参观并且指导装修,雍纠就在那里设宴招待,顺便在饭菜里下毒,毒死祭足。

“干掉了他,你就是总理。”厉公拍拍雍纠的肩膀。

“为了国家,我要大义灭亲了。”

兄弟两个高兴,就喝了几杯预祝胜利。

雍纠很高兴,一嘴酒气,哼着流氓小调就回家了。

“你还知道回家,怎么不死在外面?”老婆在家里大发脾气。老婆是谁?祭女,祭足的女儿。当初宋庄公与祭足签订的协议中有一条,就是把女儿嫁给雍纠。在这个问题上,祭足没有赖账。实际上,祭足还挺愿意,因为他女儿性格暴躁,在郑国还真没人敢娶。

“这这这——”雍纠慌了,他很怕老婆,从心底那种怕。不过这不怪他,祭女的性格像她老爸,太强了。

“这什么这?还唱小调,泡妞去了?”祭女逼问。

“没,没有。”

“没有为什么那么高兴?升官了?”

“嘿嘿,被你猜中了,我要升官了。”雍纠喝多了点,又想讨老婆开心,一不留神,说出来了。

“升什么官?”

“这——这——”雍纠犹犹豫豫,遮遮掩掩,还转移话题:“你看,多么蓝的天呐。”

祭女很聪明,她在盘算:不算郑厉公,雍纠现在的地位在郑国排第三,要升官,只能是国防部长和总理。雍纠连战车都站不稳,看见耗子都害怕,国防部长肯定是没戏的,难道他要当总理?取代我爹?

祭女看出问题来了,她没有听说过自己的父亲要辞职,而且自己的父亲也不可能辞职。

“蓝你个头啊,说吧,升什么官?”

“这——这——”

看见雍纠吞吞吐吐,祭女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她知道,再逼问也是逼不出来。如果真的逼问出来了,那也就是自己被杀人灭口的时候了。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当上卿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跟郑侯是要对付我爹了。唉,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们真要对付我爹,我也没办法。鲁侯把他老丈人给打了,他夫人不也没话可说吗?再说了,我爹跟我也没什么感情,自从我娘生了我,我爹就只爱他的小妾,半年都不跟我们娘两个说一句话。唉。”祭女说了一大堆话,大意就是你要干什么我都支持。

雍纠高兴坏了,想不到祭女平时凶恶,关键时刻竟然深明大义。

“老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雍纠一高兴,乘着酒劲,把他和厉公的计策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早说啊,既然这样,我帮你去请我爹吧。”

“太好了,太好了。”雍纠真高兴,他一直就很怕祭足,担心自己去请祭足的时候一不小心露了馅,那不是自己找死。

当晚,兴高采烈的雍纠兽性大发,在床上疯狂发泄。

“你就折腾吧,你们雍家能不能留下个种,就看你今天晚上的效率了。”祭女心里说。

【雍纠之死】

第二天,祭女回了娘家,说是帮雍纠去请祭足参观别墅。

回到娘家,跟爹问了好,就把娘扯角落里嚼舌头去了。

“娘,我问你,爹和老公,哪一个亲?”祭女问。

“都亲。”娘说。

“哪一个更亲。”

娘想了想,说:“爹亲。”

“为什么?”

“你想啊,要是你爹死了,你就没爹了,就算娘再给你找一个,那也是假的。可是老公不一样,老公死了,还能再找啊,说不定再找的更好呢。”娘的话言简意赅,她也很聪明,感觉到女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左传》中原话是这样的:人尽夫也,父一而已。

成语“人尽可夫”就是祭足的老婆在这里发明的。

“好。”祭女说,原本她还有点犹豫,毕竟做寡妇的滋味不好受,如今听娘分析得这么透彻,下定了决心。

后面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祭女把一切都告诉了祭足。

“他活腻了。”祭足咬牙切齿。以祭足的智商和老辣,对付雍纠这样的公子哥儿简直是太简单。“孩子,你别怕,爹再给你找个好的。”

第二天,祭足去参观雍纠别墅,雍纠心里是又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老丈人上钩了,紧张的是看见老丈人就紧张。

宴席早已经备好,雍纠请老丈人上座,拍了几句“您老人家红光满面”之类的马屁,雍纠开始敬酒。

“爹,先敬您一杯,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雍纠双手捧着酒杯,献给祭足。

祭足看了看,没有伸手接杯子。

“啊,爹,这——这是我特地从楚国进口的好酒,七——七里香,您——尝——尝尝。”雍纠有些紧张,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七里香?不是七步倒吧?”

“爹,您,您说笑了。”雍纠心里一个咯噔,为什么?因为下在酒里的毒药是郑厉公托人从楚国进口的,名字就叫七步倒。意思是喝了这种毒药,七步之内必然倒地身亡。

“你喝了。”祭足喝令。

“这,爹……”雍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心里只有后悔。

“喝不喝?”

“爹,这——”到这个时候,雍纠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没等他跪地求饶,祭足已经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来人。”

总理府的侍卫们进来了,直接将雍纠踹倒在地。

“爹,我,我是被迫的啊,饶命啊。”生死关头,雍纠的嘴终于利索起来。

祭足皱了皱眉头,挥一挥手,示意侍卫们动手,侍卫们自然不客气,捏着鼻子把那杯酒灌了进去。

别说,楚国进口的毒药还真不错,雍纠一步也没跑出去,因为他已经吓瘫了。片刻工夫,七窍出血,成了死人。

雍纠的尸体被人们在一个大水坑里发现了,郑厉公派人打捞上来,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中毒而死。郑厉公知道坏事了,派人一打听,说是雍纠害老丈人不成,反而被祭足毒死后扔进了水坑。

“唉,这个废物。”厉公叹了一口气,怎么办?跑吧,不跑连自己都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