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两只鸡引发的血案(第2/3页)

你看这事情,听起来有些乱了。

卢蒲癸是卢蒲嫳的哥哥,庆舍是庆封的儿子,卢蒲癸做了庆舍的女婿,可是庆舍跟卢蒲嫳玩换妻,两人称兄道弟。从辈分上说,算是哥哥跟孙女上床,弟弟跟奶奶睡觉。

不仅辈分乱了,卢蒲癸跟庆舍还是同宗,同姓都不婚,同宗就更不能婚了。可是,庆舍不管这些,卢蒲癸就更不管这些。

“哎,你们是同宗,不避讳下?”有人问卢蒲癸。

“咳,有什么好避讳的?他不避讳,我吃饱了撑的去避讳?这就像读《诗经》一样,需要哪一段就读哪一段,我不过是取我所需而已。”卢蒲癸回答,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最后两句,《左传》的原话是“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

断章取义,这个成语出自这里。

做了庆舍的女婿,卢蒲癸更得信任。卢蒲癸有一个做侍卫的同事名叫王何,当初也因为崔杼之乱而逃到了莒国,卢蒲癸请求庆舍让王何也回来,于是王何也回到齐国,再次成为卢蒲癸的同事,两人充当了庆舍的贴身侍卫。

有两名大内侍卫的贴身保护,庆舍觉得自己的安全不成问题,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庆舍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两个卧底。

【可怕的老婆】

卢蒲癸和子雅本来就是朋友,现在他们则是同谋。

子雅和子尾要杀庆舍,是因为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

卢蒲癸和王何要杀庆舍,则是要为齐庄公报仇。

里应外合,典型的里应外合。

动手的时间定在了十一月七日,这一天将是齐国冬祭姜太公的日子,四人决定就在太公庙下手。由于这一天是乙亥,因此命名为乙亥事变。

有趣的是,这四人为乙亥事变占了一卜,然后把占卜的龟兆拿去给庆舍看,卢蒲癸说这是准备攻打仇人,请老丈人帮着看看。

“嗯,好卦啊,一定能成,仇人必死。”庆舍倒是个占卜的高手。

现在,卢蒲癸们更有信心了。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中,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六日。

卢蒲癸准备刺杀老丈人的行动尽管进行得非常诡秘,瞒过了几乎所有人,可是,有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瞒不过去的,谁?老婆。

女人,对自己的老公一向就有一种特殊的敏感,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所以,偷情的男人最终都会败露。

卢蒲癸老婆名叫卢蒲姜,就是庆舍的女儿,眼看老公整天神神秘秘,卢蒲姜就看出一点苗头来了。

“老公,你们在筹划什么大事吧?”卢蒲姜问,看得很准。

“没,没有。”卢蒲癸急忙否认。

“老公,别骗我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干什么我都支持啊。告诉我吧,要是不告诉我,肯定不能成功的。”

想当年雍纠要害老丈人祭足,就是因为告诉了老婆,反而被老丈人杀了。如今卢蒲癸面临当初雍纠同样的境地,他会汲取雍纠的教训,还是走雍纠的老路?

“好,我告诉你。”卢蒲癸选择了学习雍纠好榜样。

到这里其实我们可以看出,春秋时期女人在家里的地位是很高的,怕老婆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卢蒲姜听卢蒲癸把乙亥事变的计划大略讲了一遍,沉思了一阵,然后说:“你们男人就是没大脑,你们的计划看上去挺好,实际上根本就行不通。”

“啊?为什么?”卢蒲癸吃了一惊。

“我爹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参加祭祀活动,这么多年,一次也没去过,所以,这次也不会去。我爹不去,你们杀谁去?”

卢蒲癸一听,有点傻眼,回想一下,似乎还真是这样。所有的意外都想到了,可是独独这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想到。

“那,那怎么办?”卢蒲癸问。

“我爹这人很好强,很要面子,如果有人阻止他去参加祭祀,他反而一定会去。不如这样,我回娘家去阻止我爹,那他一定就会去了。”卢蒲姜说。

“好主意。”卢蒲癸大声叫好。

当晚,两人好好地亲热了一番。

【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

十一月七日。

庆舍准备去太公庙参加祭祀,他从前没有去过,不过这次要去,因为这次是自己担任主持。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讨厌这一类的活动。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女儿卢蒲姜回来了。

“爹,你要去参加祭祀吗?”卢蒲姜问。

“对,对啊。”

“千万别去,有人要害你。”卢蒲姜急忙阻止父亲,但是不好直接说要害老爹的就是自己老公。

“害我?谁敢害我?啊?本来我还不太想去,既然有人想害我,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量。”庆舍说。别说,还真被卢蒲姜说对了。

“爹,是真的。”卢蒲姜急了。

“我也是真的,来人,走。”庆舍不管女儿说什么,登车走了。

卢蒲姜目瞪口呆。

这件事情后来就成了悬案,也不知道卢蒲姜是真想帮自己的亲爹,还是想帮自己的老公。

也许,就连卢蒲姜也不知道该帮自己的老爹,还是该帮自己的老公。

庆舍带着庆家的精兵到了太公庙,在文公庙的周遭都布置下人马,自己的身前身后是卢蒲癸和王何。

在庆舍来之前,子雅、子尾,陈家和鲍家的人都已经到了,其他家族都没有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日子。陈家、鲍家为什么来?因为他们与子尾、子雅已经串通好了。

庆舍一看,这几家来的人不少,不过都是穿着便服,所以并不害怕。

齐景公也已经等在了庙里,庆舍不来,他也不能开始。

庆舍在太公庙里主持祭祀,外面,陈家和鲍家的艺人们开始表演,戴着面具穿着虎皮,结果庆舍手下的马都有些受惊。于是,庆舍的手下纷纷脱下皮甲,然后把马解下来,远远地拴住。

“兄弟们,来喝酒喝酒。”有人专门招待庆家的手下,端上酒肉。

于是,大家喝酒吃肉。

酒过三巡,又有人说话了。

“兄弟们,看这个表演多没劲?附近的鱼里正表演胡人歌舞呢,胡妞露肚皮露屁股的,扭一扭,迷死人哪。”整个就是一色情表演。

大家一听,这么好的事情,还等啥啊?

于是,大家一哄而起,去鱼里看色情表演去了。

所以,自古以来,色情表演害死人。

庆家的人走了。

皮甲、大戟扔了一地。

子雅、子尾,陈家、鲍家的人纷纷走了过来,地上有现成的皮甲和大戟。

现在,四家的人都不再是便服了。

一切准备就绪。

太公庙里,庆舍在主持祭祀,身边,只有卢蒲癸和王何手握大戟保护着。

子尾轻轻地扣了三下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