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男孩子很好追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唐时该出国了。

我舍不得他,借口帮他收拾行李跑到他房间,说是帮忙收拾,其实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行李箱让他带走。

唐时对此哭笑不得,我坐在箱子里,他蹲在箱子外面跟我接吻,说他也很舍不得我。

“要不我们私奔吧。”

我知道唐时不可能不走,索性说起胡话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

窗外的花园里有蝉,不知忧愁地叫着。

蝉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天,我坐在箱子里看唐时收拾东西,心想如果蝉知道自己只能活一个夏天还会那么叫得那么热烈吗。

就像我知道唐时要走了很不开心一样,蝉也会不开心吧。

“来。”

唐时收拾好了东西,走到我面前像是抱小宝宝一样,把手伸到我腋下把我从箱子里抱出来。

他的手臂已经有了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面部的轮廓也越来越深邃,少年感一点一点褪去,唐时要去很远的地方继续长大了。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被他抱到床边坐好。

唐阿姨拿着几件放在真空袋里的棉服进来,说:“上次走得急没给你准备,现在都备上,省得你自己出去买。”

她也舍不得唐时,絮絮叨叨的,说唐时根本不会自己挑衣服,到时候天气冷了自己去商场乱买一气,买到的棉服肯定又贵又不保暖。

“嗯,”唐时接过真空袋里的棉服放进箱子里,“谢谢妈。”

他说:“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会儿,等我收拾好叫你。”

要是在以前,谁能相信唐时能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来,也许这就是成长的力量吧。

我们都在长大,与那个无畏的自己告别,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更好。

岁月是一条不可逆转的路,那些无理蛮横的,自私任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最终只会存在于每个人的回忆里。

唐阿姨怎么会让唐时自己收拾东西,她拿过胶纸帮唐时一起打包东西,低头整理箱子时突然飞快地抬起手擦了下眼睛。

“唐时,月光。”

唐阿姨站直身子,把牛皮色的胶带纸放在纸壳箱上。

我帮唐时整理行李箱的手一顿,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她。

唐时的房间有很大的窗子,不管什么季节采光都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的照进来,落在哪里都有波纹,整个房间就波光粼粼的。

唐阿姨说:“前阵子……那两个孩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不希望你们也那样。做长辈的只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受伤,不要碰壁,不要吃苦。”

“滴滴——”

我爸在楼下按响车喇叭,唐叔叔又出差了,所以这次是我爸爸去机场送他。

“你爸爸来了。”唐阿姨又抬手抹了下眼泪,动作麻利地把纸箱往旁边推了推。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她让唐时抓紧时间,不要让我爸爸在楼下等太久。

唐时来我身边合上箱子,我从地上起来,因为唐阿姨刚才的话眼泪汪汪的去抱她。

“唐阿姨,”我的声音委屈极了,“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和唐时的关系难过。

唐阿姨的眼睛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她捏捏我的脸,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阿姨的好孩子。”

“咔。”

唐时在后面合上了行李箱。

我爸在下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估计是以为东西很多收拾不过来,从车里出来帮忙。

我们刚好也往下走,我爸伸手要接唐时手里的箱子,“都收拾好了?”

唐时提着箱子往旁边避了一下:“不重,我自己来就好了。”

“也是,”我爸笑起来,拍拍唐时肌肉起伏的手臂,“长得都快比我结实了。”

正是一天里的热时候,机场在郊区,要走好远的车。

我爸打开车门,弯腰把副驾驶上的切片水果拿给我,让唐时去副驾驶的位置上坐。

唐阿姨说:“让唐时和月光坐在一起吧,我坐前面。”

“别,”我爸伸手拦了一下,“坐在前面晒,让唐时坐,你去后面。”

他都这么说了,唐阿姨只好来后面跟我一起坐。

国际出发大厅处处可见抹眼泪的人。

这里意味着告别,他们有的来送自己的亲人,有的来送自己的爱人。

要说在车上我还能稍微控制一点情绪,到了机场我真的忍不住了,周围的人都在哭,我红着眼睛扯着唐时的衣服不想让他走。

我都不敢说话,害怕一开口就哭出声。

都说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可离开太难过了,要是没有分别就好了。

要走了,唐时把手放在我头顶用力揉了一下,在我耳边轻语:“等我回来。”

“我走了。”

他跟我们告别,这次是真的走了,要走好久,不能半夜偷偷回来看我了。

我带着满眼的不舍,跟着他走了长长的一段路,直到工作人员把我拦住,“小同学,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哦。”

“唐时,”我冲他摆摆手:“再见。”

唐时走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生活完全不给我悲伤的机会。

我也要开学了,该死,我的作业还没做完。

根本来不及悲伤,我抱着台灯坐在书桌前赶起作业来。

人类总是不断地进步,不断地超越极限,不断地创造奇迹。

这个暑假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之我的手又受过伤,我根本没有时间做作业,但我还是在开学之前赶完了所有的作业。

揉着酸痛的手腕,我觉得“学生赶作业”真的可以入选世界十大奇迹现象了。

开学前夕何安瑭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不回学校了。

他说开学就是高三了,家里人怕他开学受影响,他要留在他叔叔那边念高三。

我愣了愣,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说:“挺好的。”

他可以结识新的朋友,不必接受背后的非议,也不用继续留贴着头皮的短发。

真的很好。

袁紫衣也有了消息,让我惊讶的是,袁紫衣的消息我是从温晨嘴里听到的。

温晨的妈妈是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她在袁紫衣参加的那档选秀节目里一眼相中了袁紫衣,说要把她签过来做模特。

温晨对此很不满意,他找我抱怨,说他跟他妈说袁紫衣长得丑,他妈妈把他骂了一顿。

我差点想说阿姨骂得好。

“袁紫衣现在很漂亮的。”我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傍晚的风很舒服,篮球场上有几个男生在打球。

有一个穿着红色球衣的男生进球了,操场上一阵欢呼。

我托腮看着他们,很不能避免的想起我的唐时。

以前唐时也经常在这个球场打球,我总是被他抓来当苦力,就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不但要帮他拿外套,还负责给他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