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入深宫光绪帝登基 涉江湖李鸿章遇险(第2/5页)



  “回太后的话,有这么回事,他是来京找人,碰巧他找的那人不在,而那人又与我有点熟悉,这人盘缠也不多了,我就让他在府上暂住几日,等几日后他那亲戚回来我就让他走。”

  “醇王爷过虑了,本宫也只是随便问问,决无他意,急人之所难是我祖上留下的美德,我后世子孙岂敢背弃,这是好事,今后可以多做嘛!”

  奕譞无法对答,他偷眼看了一下坐在太后身边的光绪,见他两眼儿泪汪汪的一声不响地坐着。光绪见阿玛看他,他回头怯生生地望了两宫太后一眼,见她们没说话,就大着胆儿站起来向奕譞走去,扑通跪在奕譞下跪的身旁,用手拉着奕譞的手来来回晃动着,哭喊着说:

  “阿玛,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回来!”慈禧一声怒喝,也顾不了许多,走上前一把抓起光绪的胳膊,“这成何体统,简直不可教养!”

  光绪哭得更厉害了。奕譞做梦也想不到事情变得这样糟,他浑身发抖,满脸汗水,叩头不已。慈安急忙上前,从慈禧手中接过光绪抱回坐位。

  “醇王爷回安吧!”慈禧气哼哼地向奕譞挥了挥手。

  奕譞此时可是巴求不得,立即转身匆匆退出。只听背后光绪用力撕蹬着,哭喊着:

  “阿玛,阿玛……”

  奕譞的心不知是啥滋味,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走去,穿过一道又一道门,下了一个又一个台阶,两眼模糊,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和过往的行人。平时人宫出宫都是那样轻松自在,今天为何突然觉得那么疲劳,有那么多的门和数不清的台阶。他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淋,走出最后一道宫门,这才稍稍感到一阵轻松,也稍稍放慢了脚步,但始终没敢停步,只略微回头看一眼:

  “呀!”宫门这么高大!”

  光绪啼啼哭哭了一个下午,慈禧太后十分气恼,训斥一通便独自休息去了。恰在这时,钟粹宫慈安太后派人来接光绪。慈禧也省得心烦,让人把光绪带走了,天渐渐黑了下来,慈禧折腾了一天,这时她感到十分疲劳。草草吃了点晚饭便回床休息了。

  刚睡下不久,总管太监李莲英悄悄进来报告。

  “老佛爷,两江总督李鸿章求见,见是不见?”“让他进来。”

  不久,李鸿章一身便服走进房内,李莲英道一声安退下了。李鸿章见慈禧太后不发话,急忙下跪行大礼:

  “臣李鸿章叩见太后!”

  李鸿章跪拜后,估计太后一定会说免礼赐坐或用更亲热的话语邀请他上床。但这次不同了,慈禧一声不响,装作没听见。李鸿章也认为慈禧可能考虑别的事,没听见,便放大点声音说道:

  “臣李鸿章给太后请安!”

  “李鸿章,你只管在外逍遥,京中出了这等大事,你也不提前来京一趟,就如此放心在外胡闹,万一出了一点差错,岂有今天?”

  “我何尝不想早来,两江事务繁忙,最近又出了点乱子,一些教匪闹得凶,我让吴长庆前往剿灭,至今尚不知结果。唉,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难呀!”

  “我送出的密旨几时接到的?”

  “接到时也挺早,我又把地方的工作布置一下,便上京来了,不想到山东地界时出了点差错,差一点命都没有了,这才耽搁至今,我心中也急如火燎,担心京中有个闪失,但我相信你能妥善处理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能阴沟里翻船吗?这不?现在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这些人哪个敢跟你斗,是东边的还是两位亲主?”

  “唉,难说呀!都是我那吃里扒外的儿子,他在宾天之际有心将皇权让给他人,连那个不争气的阿鲁特氏皇后也从中捣乱。”

  “皇上准备让给恭亲王?”

  “你从哪里得到的风声?”

  “我哪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那你怎知是让给奕欣呢!”

  “这是我推算的,你想想满朝文武大臣和亲王能够有资格有能力接替皇位的能有几人?除了奕欣还有谁?皇上如此做法也算为大清社稷的江山着想。但如此做法,也的确有点吃里扒外,不过肉烂在锅里,奕欣是你亲王弟弟,当年还有段血肉相连是不是?”

  “不过,奕欣这人是不好惹的,你千万留个心眼,对他可不比奕譞,来硬的一下子拿个精光。奕欣的才能是满朝文武皆知的,暂时还要重用。当然,对于皇位,如今他的心境也许不再有非份之心了,几十年的风雨磨炼,已不再同当年为皇子时,今天他把这些看得淡多了。奕譞虽然表面看似无为,心境恐怕还没到奕欣这种地步,他的辞退只是为了身家性命着想,由于新皇上的即位,怕走前朝旧路,这也是他的聪明,待几年后,奕譞清静养性后仍可重新任用,否则,皇上长太后,对你不利。”

  “李鸿章,你看李鸿藻这人怎样?”

  “这人文采是有的,但他为人世故圆滑,胆小怕事,不可重用,你问他干嘛,难道他也参于这次皇权的角逐?”

  “没有,他是仙逝皇上的老师,我原想提拔提拔他,经你这么一说,也就算了。”

  “如今你与慈安太后二次垂帘听政,不知有何想法?”

  “第二次听政不比往昔,更应注意方略,对内如此,对外更是如此,如今是大清朝内困外扰的多事之秋,许多国家都在虎视耽耽,一定要小心从事,不可太过放肆。”

  “唉,你说的也是,我怎能不想让国家治理好,只是大清已呈败亡之像,你看今天新皇的登基大典上竟出现两次不祥之兆?”

  “你说的是殿上落下一对青斑蛇儿?也可能是燃放礼炮时,响动太大,从房上震落的,也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是不祥之兆,蛇是屋龙,龙自上摔下岂不预示大清的龙子龙孙要摔倒了。在这太和殿上有多少位皇上登基。但发生这样的事却是第一次。更可恨是东边那臭娘们说的一句话。”

  “东边说的什么话?”

  “她在新皇上吓哭之际,竟哄着皇上说别哭了,马上就完了。你说气不气,这‘完了’不就说明大清的天下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