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含饴弄孙(第2/2页)

管巳带是勋去看儿子,敢情那小东西正由外祖父管亥照看着哪。也不知道是原本体格强健,所以逐渐地恢复了呢,还是得抱孙儿精神一振,就影响到了伤情呢,总之管亥比从前大有起色,竟然可以拄拐下地,勉强走上几十步了,日常生活也不需要总跟着个佣人伺候。是勋进屋的时候,就见管大帅正箕坐在席上,斜倚着几仗,单手抱着婴儿,跟那儿含饴弄孙呢。

是勋吃了一惊,上去就拦,说:“大人口中之物,千万不能入孩童之口。”那实在是太不卫生了呀,天知道有多少细菌掺在里面。管亥横了他一眼:“我只是逗他而已,他才三个月,除了母乳,还能吃些啥了?”是勋说不说三个月,就是三岁,您也最好别嚼食喂之。

当下从管亥手里接过孩子来看,小东西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小脸儿露在外面,显得好生痴肥。管巳指点着,说复儿哪儿象爹,哪儿象娘,是勋左瞧右瞧却实在瞧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很神奇,怎么我的DNA掺杂小萝莉的DNA,就能造出一份新的DNA来了?所谓父亲之情,是纯粹的日久生亲情呢,还是真有看不见的神秘血缘纽带相系?

他瞧着孩子发愣,小东西却有点儿不耐烦了——估计是勋从来就没抱过婴儿,姿势有点儿不太对,所以小家伙感觉不舒服——当下横了是勋一眼,小嘴一瘪,便大声嚎哭起来。这声嚎促起不意,吓得是勋就是一个哆嗦,差点儿把襁褓失手给落到地上,他不敢托大,赶紧递回给了管巳。

当日晚间,是勋本打算跟管巳同房的,但可惜管巳偏要亲自哺乳,不肯去雇乳娘——按她的说法,儿子当然要喝娘的奶,就算奶水不足,也可以米汤替代,怎能去喝别人的奶呢——而那小家伙几乎是两个时辰一哭,撇着小嘴到处索奶喝,所以是勋的满腔欲火,又被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第二天起来,他搜肠刮肚,写下一百多字,要教管巳育儿。管巳抱着孩子瞪他:“我是他娘,天性便懂喂养,家中更多有过儿女的仆妇,难道都不会带吗?你个男人,懂得什么?”是勋说乡下村妇,多有恶俗,不可照单全收。当然啦,他上一世根本没有养过孩子,育儿知识也很空白,但起码知道有病要瞧医生——虽然这年月的医药,尤其是小儿科很不靠谱——不能光烧香祈祷,更不能给孩子喂啥符水。

而且他还记得一句话,叫:“要想小儿安,常带三分饥与寒。”然后你看自家儿子,不到十个月就降生了,他娘脸小身小骨盆小,头胎竟然很顺利,肯定就大不了啊,可这才三个月,就给养得如此痴肥,真不知道是喂奶呢,是灌奶呢?虽然才过立春,但大概因为地势关系,是家庄院里尤其在屋中就挺暖和,可是偏要把孩子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密不透风,是勋摸过孩子的脖子,又热又腻,里面不知道捂了多少汗呢。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朝管巳反瞪回去:“我的儿子,难道我会害他不成么?总之,你听我的话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