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立马横枪篇】第8章.剑拔弩张 第10节(第2/3页)

“我的意思是再缓一缓,坚决不战,给叛军一点生机,让他们在战与不战之间摇摆不定。时间一长,叛军求死之心渐去,军心必会浮动,等到他们无心恋战时,我们就可以发动致命一击了。”

阎柔补充说道:“我们可以让刘虞刘大人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涿城,北上会合,这样一来,我们的兵力越来越多,叛军会更加恐慌。同时,让赵云提前攻击雍奴,叛军在得知自己唯一的退路有可能被我们彻底切断的情况下,必定会军心大乱,无心再战。到那时,这十万叛军人人自危,不堪一击。”

众将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小声议论着。

李弘看看田重,低声问道:“老伯,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几天?”

“五天。”田重小声说道,“如果节省一点,可以多支撑两天。”

李弘想了一下,对朱穆说道:“派人告诉刘大人,如果五天后他不能赶到蓟城,我们将粮草尽绝,大军只能撤回居庸关了。”

“命令赵云,立即攻击雍奴,烧掉沽水河上的浮桥。”

“诸位各自回去坚守营盘,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战。”

他接着对庞德说道:“令明,你射书敌营,说我要见见张纯张大人。”

鲜于辅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个时候,你还想劝降?”

李弘神情落寞,苦涩一笑,“我很长时间没见他了,我想看看他。”

张纯看到李弘的书信,二话不说,立即回书李弘,相约见面。

刘始大惊失色,急忙劝阻道:“大人,这是豹子的奸计,他一定想把你杀了。大人千万不要去。”

张纯捋须笑道:“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人忠厚,讲信义,也好学,不象传言中的那样嗜血好杀。当年在中山国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也算是忘年之交了。我被抓到洛阳的时候,他还来送过我。两年多没见了,我想看看他。这小子,如今都是将军了,一定很威风。”他望着刘始,笑着问道,“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见见?”

刘始脸显惧色,摇了摇手,“为了防止意外,大人还是带上几千乌丸铁骑吧。”

张纯一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不用,带几个侍从就够了。”

张纯鬓发皆白,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大概因为日夜操劳的原因,他眼圈漆黑,双眼通红,神色很疲惫。李弘远远看见,心里一酸,急步迎了上去。

“大人……”

张纯看到李弘大礼跪拜,心里一阵激动,眼圈顿时就红了。他一把扶起李弘,用力握着他的手,半晌无语。

“大人还好吗?”

张纯点点头,又摇摇头,“你留胡子了?”

李弘笑了。

“你是将军了,不要这么没上没下的,你这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大人是长辈,何况……”李弘本来想说你也是我的老师,但他心里酸楚,竟然无法说出来。

张纯和李弘并肩而行,互相诉说着自冀州一别后的情况。张纯对李弘在并州招抚黄巾军,安抚流民屯田的事赞不绝口。李弘说,当年大人在中山国的时候,教了我许多东西,让我受益匪浅。这屯田的事,也是大人当初极力主张的。如今看起来,安置流民屯田,只能解决流民一时,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彻底解决流民问题,必须另想办法。

张纯说,要想彻底解决流民问题,关键还是要解决土地兼并。土地兼并问题不解决,屯田迟早都要失败。要想解决土地兼并问题,就要撬动大汉国的根本。“子民,你能做到吗?”

李弘摇摇头,仰天长叹。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还是卢龙塞的一个士兵,我就不会背上这些责任,我就不会有这些烦恼和痛苦。我有时很怀念自己在鲜卑的日子。那时候,我跟在大帅后面,无忧无虑,很快乐,不像现在……”他看着张纯,神情黯然地说道,“我很累,很痛苦,我做了许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我甚至想离开这里,我留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子民,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一种痛苦,快乐只是痛苦的极致,只是一种自我陶醉,不是生存的本原。”张纯笑道,“你离开这里后,你一个人可能是快乐了,但你心里快乐吗?你割舍的下这里的一切吗?”

“就象今天,你我是敌人,你要来看我,我也想见见你,这就是痛苦中的快乐,痛苦的极致,你我都不能割舍做为一个人的本原。”

李弘心里一痛,泫然欲泪。

“子民,我走了。”张纯洒然一笑,拱手作别,“今日一见,当是永别,你多加珍重。”

张纯头也不回,上马绝尘而去。

李弘眼含泪水,望着张纯飞逝的背影,心痛如绞。

刘虞接到李弘的书信,大吃一惊,急忙指挥大军对涿郡发起了攻击。

叛军大将赵成也接到了张纯的军令。张纯要求他誓死守住涿城,堵住刘虞大军北上。只要李弘的大军得不到粮草接应,他在蓟城城下就待不住,除了迅速和自己决战以外,别无他途。

渤海郡都尉韩琼率领冀州军攻击东城门,东平郡都尉陶颜指挥兖州军攻击南城门,青州校尉邹靖、幽州骑都尉公孙瓒指挥幽、青两州大军攻打南城门。三门同攻,战斗非常激烈。

第二天,李弘再来书信催促。刘虞急了,亲自跑到城下督战。

校尉邹靖和公孙瓒看到刘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今天可能拿下?”

公孙瓒神色凝重地摇摇头。校尉邹靖回道:“大人,叛军有援兵支援,守城士卒的人数增加了不少,很难打。”

邹靖三十多岁,皮肤白净,方脸长须,高鼻梁,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尽是为难之色。

“今天不能拿下,就连夜进攻。”刘虞焦急地说道,“无论如何,明天我们要过河北上。”

“镇北将军又来催了?”公孙瓒问道,“他为什么滞留在蓟城城下,不对叛军发起攻击?只要他发起攻势,叛军腹背受敌,定然难以招架,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我们先行突破涿城北上?”

刘虞不耐烦地挥手说道:“镇北将军有镇北将军的想法,他何时对蓟城发起进攻那是他的事,我们无权干涉。我们只要拿下涿城,和他会合就行。你有本事,就给我立即拿下涿城。”

公孙瓒不满地哼了一声,退到了一边。他才不会拿自己的骑兵去攻城。刘虞对他不满,就是因为这件事。昨天刘虞叫他把骑兵调去攻城,公孙瓒不但没答应,还出言不逊顶撞了刘虞几句。公孙瓒说幽州就剩这么点骑兵了,把人都打完了以后怎么办?辽东的乌丸人难道都是步兵?刘虞气得干瞪眼,拿他没办法。刘虞也不敢过分得罪他,将来平定辽西辽东一带的乌丸铁骑,还要靠他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