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立马横枪篇】第5章.风云突变 第33节(第4/5页)

“你说什么混帐话?”许相笑骂道,“你以为没有了中官,大将军就不会只手遮天,独掌国家权柄吗?你看看前朝的大将军梁翼就知道了,最后他连皇上都随意杀,还不是一样的祸国殃民?当今大汉朝,中官不能少,外戚也不能少,要让他们在朝堂上并存,要让他们互相制约,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一个不好不坏的局面。否则,他们双方任何一方坐大,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们士族官僚,所以,竭力维持现状才是上上之策啊。大汉朝稳定了,没有战乱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富裕。”

“大人认为我大汉国还有希望重新威临天下?”曹操问道。

许相看了曹操一下,笑道:“阿瞒,能不能把大汉国恢复到前朝鼎盛时期的样子,就看你们这一代人了。怎么,没有信心?”

曹操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到什么希望。中官也好,大将军也好,都是只顾一己私利之人,何曾想过国家的兴亡?”

许相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问曹操道:“阿瞒,你有什么事吗?”

“大人难道看不出来这桩亲事背后所隐藏的危机吗?”曹操小声问道。

许相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曹操,笑道:“危机早就有了,无处不在啊。阿瞒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曹操拱手说道:“我有一帮兄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愿为大人护送迎亲花轿。”

李弘闻曹操来访,大喜出迎。他对曹操的印象非常好。曹操的豪爽,博学和过人的酒量让他自叹弗如。

两人寒暄了一番之后,李弘遗憾地说道:“我正月十六就要奉旨到冀州去了。此去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京城和孟德兄相聚。我在洛阳待的时间不长,最高兴的事就是认识了孟德兄这个朋友。”

“能够结识名闻天下的豹子,也是我的荣耀啊。”曹操大笑道,“子民马上就要去冀州,临行前,我想问一下,你对洛阳的形势怎么看啊?”

李弘这几天和李玮以及李玮的太学朋友陈好等人天天谈到深夜,讨论的都是洛阳形势,他心中自然清楚曹操最想知道什么。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能够维持现状,稳定国家,当然是上上之策。只是如今洛阳的形势对中官非常不利,大乱之局好象很难避免。”

他看着曹操,笑着问道:“孟德兄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曹操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哪有那个力挽狂澜的本事。今天来,是因为有件事,我想说给你听听,也许对你冀州之行有点帮助。”

“孟德兄请说,我洗耳恭听。”

“我来洛阳之前,曾听到一个消息,说冀州刺史王芬密谋劫持天子,铲除中官,另立新君。子民到了冀州,是不是注意查一查?这可关系到陛下的生命,社稷的安危啊。”

李弘觉得这个消息很荒诞,太不可思议了,没有可信度,他笑道:“这个消息毫无根据,孟德兄认为可信吗?”

曹操神色凝重地说道:“正因为可信,我才来告诉你。”

李弘吃了一惊,追问道:“消息来源可靠?如果可靠,孟德兄为什么不让伯父上书奏明陛下?”

“没有证据,怎么上奏?诬陷朝廷大员,要判重罪的。”曹操无奈地笑道,“我也只是听说,没有确切证据,但消息来源还是很可靠的。”

李弘稍加思索,拱手说道:“谢谢孟德兄的关心。到了冀州,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曹操笑道:“此事如果属实,子民当再立大功啊。”

李弘笑道:“到那时,我一定上奏陛下,说这是曹孟德提供的消息……”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曹操连连摇手道,“传了出去,会坏了我的声名,千万不要。”

两人有闲聊了一会,谈到了许劭。

“子民为什么不去拜访一下许先生,求他点评一下?我和许先生是旧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曹操热心地鼓动道。

李弘摇摇头,说道:“我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我要这种虚名干什么?对我来说,一把锋利的战刀才是最重要的,它可以救下我的性命。”

曹操钦佩地看着李弘说道:“还是子民看得开,我就不行,我就热衷于功名。”

“那你去找许先生点评过?许先生是怎么说你的?”李弘大感兴趣地问道。

“当年,桥玄桥太尉很欣赏我,他劝我到汝南找许劭先生点评一下,他说我肯定能一跃成名身价百倍。我于是千里迢迢跑到汝南去找他,他竟然不理我。我气急了,扑上去就封了他的领子,威胁说如果再不讲,我就一把火烧了他家。”

“他说了吗?”李弘问道。

“他说我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可你看我这样子像奸雄吗?”曹操指着自己问李弘道,“我看我很忠厚的,你说呢?”

李弘大笑。

正月十三。

天子征召许劭进宫。

无论许劭的名气有多大,学问有多深,他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小黄门蹇硕到太学宣完圣旨,随即请许劭上车。许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坐上马车就进了宫。

天子的三个孩子很少见面,但小孩心性,根本不理睬大人的心思,稍稍熟悉一点之后,立即聚在一起开心地玩起来。

天子指着三个小孩,笑道:“许先生,这是朕的三个孩子,你对朕说说,他们将来如何?”

许劭笑而不语。

天子不以为仵,又说道:“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你说的话不会被泄露出去。许先生随便说,好坏无妨,朕恕你无罪。”

许劭依旧不语。

天子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一句话就行。你都已经进宫了,总不至于什么话都不说,掉头就走吧?”

许劭手捋三绺长须,缓缓说道:“大皇子乃帝王之相。”

天子脸色稍变,神情有些紧张。

“但命薄。”许劭轻叹一声,又补了一句。

天子神色一松,脸上毫无喜色。他看着在屋内叫叫嚷嚷,蹦蹦跳跳的小史侯,心里很不是滋味。命薄?命薄,是不是指早夭呢?

“小皇子也是帝王之相。”许劭说道。

天子顿时喜上眉梢,他望着许劭,焦急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但命苦。”许劭又是一声叹息。

天子心里一阵发虚,莫名的恐惧霎时填满了心灵。

“公主呢?”天子问道,“公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