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文妃蒙冤(第2/5页)

百无聊赖之际,萧瑟瑟想起妹夫耶律余睹不久前被责罚了六十军棍,于是萧瑟瑟便约上大姐、姐夫,前往副都统的营中探望。

萧瑟瑟共有姐妹三人,大姐嫁给御帐统领耶律挞曷里,二姐嫁给了副都统耶律余睹。当年,自己正是去耶律挞曷里家探望大姐,才被在大姐家喝酒的天祚帝看中,召进宫中,数月后被封为文妃。

来到副都统军营,早有侍卫在营门口等候,将萧瑟瑟等人接到副都统大帐。老远地,萧瑟瑟就看见妹妹站在大帐前,翘首等待。姐妹三人拉着手,亲热地走进大帐,只见耶律余睹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身体极度虚弱。

耶律余睹的背部、臀部、腿部上棍伤累累,血肉斑驳。

大姐一看,忍不住掉下泪来。

耶律余睹强行要爬起来,耶律挞曷里上前制止住他,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萧瑟瑟心疼地说:“身体都伤成了这种程度,为何还要不顾生死地带兵,与金军交战呢?”

原来就在金军攻下上京,分兵攻打祖州、庆州、怀州时,耶律余睹却不顾重伤在身,率军去解庆州之围,与金军将领阇母、完颜背答、乌塔等在辽河边大战,耶律余睹率军杀死金将完颜特虎。可是辽军还是大败,女真的铁骑钢刀,长箭弯弓,早已让辽军闻风丧胆。

最后,孤掌难鸣的耶律余睹失利而还。

耶律余睹一声长叹:“我耶律余睹一家世受皇恩,累袭官职,今大辽蒙难,当思报国,率兵讨伐女直,以尽臣子之责,不成想却出师不利!”因为棍伤没好,加上出师未捷,忧心忡忡,耶律余睹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唉,如今边备废驰,将士懈怠,我大辽连连失利。东京失守,上京失守,这中京能否保住,谁都不敢保证。再说,与金作战输赢与否,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决定的啊!”耶律挞曷里也是一声叹息。

大姐见两个人都叹气,悲伤地说:“上京乃太祖创业之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良田沃野,水草丰美。太祖耶律阿保机射出一支金龊箭,遂定大辽二百余年的基业,如今却落入女直人之手,实在可悲可叹!”

“这不都是怨怨……怨当今的皇上吗?”妹妹看了二姐萧瑟瑟一眼,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皇上宠信奸倿,荒耽于酒,畋猎无度,如此下去,恐怕不久就要国破家亡了!”

耶律余睹听了,却满怀信心地说:“我大辽虽处于末运乱世,但皇上若能励精图治,勤政忧民,下有将士用命,齐心抗金,大辽中兴也不是不可能的!”

耶律挞曷里却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可是现在我大辽积重难返,当今皇上用人不当,群臣苟禄偷安,国内赋役繁重,盗贼满野,兵甲并起,依我看是复国无望,国家已危如累卵了。”

耶律余睹说:“其实都是因为萧奉先以围猎声色取悦皇上,以致皇上忠奸不分,昏庸无道,若杀了萧奉先,或许我大辽还有希望。”

耶律挞曷里愤愤不平地说:“皇上用人不当,这个枢密使萧奉先,哪里懂得用兵之道?宁江州之战时,萧兀纳、萧陶苏斡等老臣主张用大军围剿,可是他却不把女直人看到眼里,怕发大军让人笑话,结果出师大败。他的弟弟萧嗣先兵败却横加庇护,以致军心涣散;他的另一个弟弟萧保先飞扬跋扈,引起了东京之乱,使辽国失去了东京,此后他又在大敌当前之际,逼反了耶律章奴将军,从而使七十万大军死于非命;而今他又狐假虎威,使妹夫饱受皮肉之苦。”

耶律余睹说:“我皮肉受苦是小,而误国害民却是罪不容赦!”

这时,快言快语的妹妹说:“既然皇上如此昏庸,那就立外甥耶律敖鲁斡当皇上不就完了吗?”

萧瑟瑟一听,马上正言立色地说:“这涉及到国家大事,可不要乱说。私下谋立皇上,是要犯死罪的。”

可妹妹毫不惧怕地说:“怕什么,我外甥耶律敖鲁斡弓马娴熟,人又聪明能干,在朝中又有人缘,为何不能当皇帝?听说萧奉先要立他的外甥耶律定当皇帝呢,耶律定哪比得上我外甥呀?”

萧瑟瑟马上说:“千万别立我儿子当皇上,这事若传出去,你我姐妹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这时,只听帐外有一个人大声说:“怎么不能立,我看能立!”

萧瑟瑟吓了一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回头一看,只见驸马萧昱笑着走了进来。

驸马萧昱看到萧瑟瑟一脸惊吓的表情,大声地说:“文妃害怕什么,您有所不知,私下里,朝中大臣们都有拥立晋王之心啊!”

萧瑟瑟担惊受怕地说:“萧昱,你可不要乱说啊!你是当朝驸马,这谋立皇帝之罪你也不是不知道啊!”

萧昱却拍着胸脯,更加提高了声音:“怕什么呀,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朝中的大臣们都在这样议论。”

耶律余睹赶紧说:“这可不是小事,一旦闹出一个谋立皇上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萧瑟瑟忧心忡忡地说:“你们以为当太子好呀,皇上的父亲当年不就是太子吗,最后还不是让耶律乙辛给害死了!况且现在国家又是一副烂摊子,国将不国呀!”

耶律挞曷里说:“当上了太子,愁。可当不上太子也是愁,你想想,若是秦王耶律定当上了太子,有他的舅舅萧奉先在,我们这些人还有好吗?”

大姐附和说:“是呀,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萧瑟瑟叹道:“这都怪我,我要是生个公主就好了。省得整天尔虞我诈的,心累!”

妹妹说:“生儿子咋的了,我看咱们联合起来,拥立外甥当皇上,所有的一切烦恼就全没了。”

耶律余睹听了,马上瞪了她一眼。妻子立即闭口不说了。

萧瑟瑟追悔莫及地说:“当初若是不嫁给皇上,找一个寻常百姓嫁了,也能过安稳日子。恨就恨嫁与帝王家啊!”

大姐夫耶律挞曷里一听,忍不住笑了,说:“听二妹这么一说,我倒是后悔当初把你介绍给皇上了!”

大姐马上说:“谁知道能有今天呐,当初皇上继位,不是也很有作为吗?哪能想到他现在变成了这样!”

萧昱问:“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一个身穿敝履麻衣的老人,来到永昌宫前,大哭不止,而后却放声长笑。守宫卫兵把他抓住后,问他为何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他却神态泰然地说‘我笑,笑辽国颓危,将相无人;我哭,哭辽国将亡!’卫兵一听,就要将他缚了送官,可是这个举止疯癫的老人却转眼间不见了,人人皆以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