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二十四章 傀儡(第2/3页)

毕竟瓦岗不同于朝堂上的争权夺利。

瓦岗军,就是一个从草莽中起家的农民起义军,在这支起义军还不具备政治思想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依靠一个‘义’字发家。而李密火并翟让,从某种程度上,破坏了这个‘义’字。

李言庆不希望李密对他造成太大威胁,那就必须要借翟让的手,削弱李密的实力。

李密早一天火并翟让,他的实力就会相应薄弱一分。而李密的实力越是薄弱,言庆就越容易应对。

而他之所以把这样一个结局提前说出来,其目的也正是为了敲打许敬宗。

许敬宗是个很聪明的家伙,或者说他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小聪明。对于这种人,李言庆知道该怎么对付,那就是让他产生畏惧。许敬宗对他越是畏惧,那么日后对李言庆,会越发忠诚。

而李言庆,也需要这么一个有才华的小人跟随……

※※※

途经巩县,李言庆让命苏烈和许敬宗率部先行返回黑石关。

他带着沈光和王伏宝,以及二十四麒麟卫留宿于巩县家里。算算时间,他离开巩县就任以来,已经有两三个月未曾回家。虽说巩县如今已落入他的手中,可毕竟还有一个他难以琢磨的柴孝和在巩县任职,让言庆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丝压力。偶尔回家,有助于他更稳妥掌控巩县。

李言庆突然回家,令家中老老少少,无比开怀。

高夫人和长孙无垢在一个月前,已经搬到了毫丘坞堡居住。两地相距并不远,可毕竟不如早先那样在一起住时方便。这也让毛小念感到一丝孤寂,不过好在,她还有两头獒犬相伴。

“少爷,这次回来,会住多久?”

哪怕已经是李府内宅大管事,毛小念还是和从前一样,亲手为李言庆打水洗脸。

从言庆手中接过手巾,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三天,等老杜过来,就回黑石。”

“杜大哥要来吗?”

毛小念有些惊讶的问道。

李言庆点点头,“老杜上次说十天之内抵达巩县,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三日光景……小念,干嘛问这个?”

“唔,没什么!”

毛小念俏脸一红,低垂螓首。

虽说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但所谓的凉爽,也只是相对而言。

其实呢,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所以人们的衣装并无太多变化。一身翠绿色的襦裙,将小念婀娜胴体,衬托的越发动人。白色纱衣披在肩头,更衬托出细腻而白皙的肌肤,分外诱惑。

小念,早已经不是那个十四年前,从洛阳坊间过来的小丫头。

如今出落的水灵灵,活脱脱一颗成熟蜜桃,待人采撷。李言庆并非一个好色如命的人,不过正常的情欲,也不是没有。十九年来,除了和裴淑英有过几次暧昧,乃至于亲密的接触之外,至今还保持童子身。小念的风韵,让他心里生出一丝波澜。忍不住伸出手,小念的脸更红了……

把散落在肩头的碎发摘下来,言庆深吸一口气。

“最近家里怎么样?”

毛小念声音很小,“一切正常……哦,对了!最近柴县令似乎很活跃,经常有人登门拜访。

还有,他把县衙的差役几乎换了一大半,六司功曹有四个人,都非来自本地。”

“哦?”

李言庆顿时来了兴趣。

“那都是哪儿的人?”

“据说是柴县令的同乡。不过我记得柴县令似乎是来自江南吧,可他的同乡全是北方口音。”

李言庆笑道:“柴县令曾在江南为官,自江南任上调过来,却并非说他就是南方人。”

毛小念想了想,一吐香舌,嘻嘻笑了。

“那他都更迭了六司中的哪几个?”

“哦,户曹、兵曹、仓曹都换了……”

“这么说,柴县令对同乡倒是挺照顾嘛。”

言庆微微一笑,可心里却生出一份警惕。

兵曹掌乡勇,仓曹掌辎重,户曹掌钱帛……如此说来,六司功曹中,柴孝和一下子把三个最重要的职位占居。作为一个外来官员,这绝非正常行为。一般而言,外来官员固然会安插亲信,但相应的会将一些重要职务,分给本地缙绅,以拉拢人心。可是柴孝和却做的有些过了,这绝不是他的风格。

和柴孝和接触三载,李言庆也算有所了解。

不管此人有什么目的,可是从他三年的作为来看,是个懂得隐忍,也知道平衡之术的家伙。

突然用这种暴烈的方式,将巩县掌控手中。

从表面来看,是因为他和李言庆联手铲除了本地最大的缙绅豪门,尹家;但仔细想来,即便尹家没了,柴孝和也用不着以这样的方式来掌控巩县。如此作为,只说明他急于将巩县控制手中。

可是,为什么?

柴孝和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控制巩县?

“小念,你通知一下黄先生和三宝,就说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不管什么人登门,一律不见……另外,你让王先生到后水见我,同时命沈光和王伏宝戒备。

我和王先生说话的时候,不希望,也不想任何人发现。”

后水,是指李府后宅那一座面积广袤的人工湖泊。大约有荥阳县洞林湖的三分之一大小,环境颇为雅致。由于勾连洛水分支,所以湖泊中的水常年不绝。即便是今年酷暑,后水依旧波光粼粼,湖泊垂柳摇曳。

李言庆和王頍泛舟于湖上,静静聆听着王頍陈述。

“自从得到府君通知,我就命人打探柴孝和的过往经历。

此人祖籍弘农,后随秋浦县令前往出镇秋浦,此后再未返回中原。刘元进起兵造反时,柴孝和时任秋浦县正,抵挡住刘元进多次进击,被吐万绪所看重,因功举荐,自秋浦调任荥阳。

从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太大问题。

可是我托人往秋浦调查时,却发现了一个意外事故。原秋浦县令,也就是当时柴孝和的上官,死因颇有古怪。据说当时刘元进的兵马还没有抵达秋浦,秋浦县令就已有月余未曾出现。也就是说,那秋浦县令在刘元进还没有攻打秋浦的时候,可能已经死了……但在不搞讣告上,却说秋浦县令,死于刘元进兵犯秋浦时……我曾作出假设,若秋浦县令于月前已死,是怎么死的?这很值得怀疑。如果是被柴孝和所杀,那柴孝和,又为什么杀死县令呢?”

李言庆蓦地反应过来,“王公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