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副使何人(第2/2页)

说起来,上党苗氏单单开元五年到八年便是三个进士,着实不负望族之名。

当苗含液和其他一应到云州都督府上任的属官千里迢迢进入云州境内时,已经是十月末的事了。云州和长安的天气并没有太大差别,可从繁华富庶的帝都来到这里,尤其是出了朔州之后,沿路除却一定路程一个的驿站和旅舍,再没有其他人烟,那种荒凉感自然让人很有些心情憋屈的感觉。即便云州是下都督府,各曹参军和属官都比寻常州要高上一级半级,可这天晚上在一处驿站投宿的时候,仍然有人不禁趁着酒醉大吐苦水。

“我进士及第后,辛辛苦苦在长安城守选三年,原以为赤尉未必能有希望,在京畿道都畿道的那些县谋一县尉还是稳稳当当的,谁知道转眼就被打发到了这样偏远的地方来!”

“老兄是前进士,只等了三年,可我明经及第已经等了整整五年了!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等足了七年换一个好地方的缺!”

“都别抱怨了,听说这次是政事堂诸位相国奉了圣命,一定要给云州都督府补齐了人,正好凭空多出来这么多官缺,不把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补上,莫非还要让那些名门著姓的官家子弟去云州么?杜长史当初就是左迁,如今这位苗副使亦然,他们都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进士几个明经如此哀叹,而那两个好容易在流外熬满了资历,却只得到云州来任录事的难兄难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则是连哭的心思都有了。

中书省主书,门下省录事,这两个留给流外吏员出身官员的好缺弄不到,可何至于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当一个录事?

一番唉声叹气的同时,苗含液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去阻止他们。他自从开元八年入仕之后,就一直在京官任上,从未任过外职,哪怕父亲外放之后亦是如此。在父亲捎信时,他就知道,父亲竟是用某种交换条件让张说照拂他们,好在张说做得不露痕迹,哪怕罢相之后,也没有人来为难他。可朝中没人不好做官,他好容易进了门下省为左拾遗,谁知道杜暹就给了他一个没法抉择的任务。

父亲左迁姚州刺史后,兄长的仕途比他还要艰难,他怎么能为自己不顾兄长?更何况,杜暹也并不是要让他对杜士仪如何,只要他将云州情形事无巨细上书禀报朝廷,仅此而已。

他们这一科的同年中,韦礼为成都令,如今干得有声有色,张简业已升任雅州录事参军,虽为外官却都有相当的政绩,更不要说短短八年便已经第六任官的杜士仪。相形之下,他这八年中着实乏善可陈。可是,他此来云州,难道真的要做一个单单事事上书的挂名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