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挑战性少不了!(第2/4页)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来,给我倒酒。”接过唐成斟满递来的酒盏,赵老虎浅浅的呷了一口,“有这么个机缘认识这么些人,是造化!跟这个比起来,那金山银海倒不值当什么了,我的意思你明白?”

“明白!”

“恩,你小子灵醒,不用我多说。”说话间,赵老虎也没用筷子,就手从盘子里面抄起一把胡豆在嘴里嚼的嘎嘣乱响,“再去扬州,不论做什么事儿总要瞅准了想清楚了再下手儿,该舍的时候就要舍的大方,那些人不拘那一方都不是眼皮子浅的,你总要舍的大方才能让人记住你,能记住你呀,这线头儿就算是穿上了。”

“嗯。”

“虽说是吴玉军也跟着一起,但这铺子生意的大主意你要自己拿稳,想好了该干的时候就别总忌着他刺史小舅子的身份,他图的是钱,你要的是路,这个不能忘!就是金山银海真堆在你面前也不能忘!”就着胡豆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赵老虎抹了抹酒水淋漓的嘴,沉声道:“动手前要稳,一旦动手就得狠,忌讳这个,忌讳那个的就容易心乱,心乱的人是成不了事的。”

唐成提过酒瓯为赵老虎续上酒,能与赵老虎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他心里沉定安然了不少,如果说当初去扬州时为的是钱,那情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后,比钱更为重要的东西已经悄然出现了。

唐成从赵老虎家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家,推开二进院落时,天际那轮原被乌云遮住的下弦月恰好露出了真容,淡淡的月光洒照下来,院子里种着的花草便有了一片片疏离的光影。

云破月来花弄影,当真是好一番清幽的美景,然则唐成却没心思去欣赏,停住步子的他正静静地看着那轮下弦月,由月及人,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两个月夜中一身男装的女子。

高挽着袖子的李英纨恰从西厢房走了出来,“阿成,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人。”唐成伸手揽住了靠过来的李英纨,“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特别?”

“是啊,很特别!”

“那你得便儿请他家来就是,我让高家的好生准备几个菜。”

闻言,唐成笑笑,搂着李英纨进了西厢。

“明个儿就要走了,真还有些舍不得,英纨,给严老夫子和阎先生准备的马车可安排好了?”

“阿成你都问过三遍了,早准备好了,如今那马车就在严老夫子家门口等着,明个儿等它进城接上阎先生之后会过来会合的。”

“唔,严老夫子这么大年纪了,可一定要照顾好了才行。”

……

这是一个深秋的早晨,唐成一行四辆马车在四个挎刀公差的护卫下赶到了金州。

进城之后,首先就去看了房子,好住四合舍,殷勤堂上妇。这是唐人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张相文幺叔帮忙选中的这院房子就是唐人最喜欢的四合舍,三进两厢,马厩和后花园什么的辅助设施一样不少,宅子虽然从整体上来说有些显小,但却胜在雅致,这要得益于前任房主本就是读书人。

毕竟是自己花钱买的第一处房产,唐成看得很仔细,一百五十六贯钱能买下这么个宅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刚刚安顿下来,不等唐成有多少喘息的时间,严老夫子便将他叫了过去。

也不知是被唐成的真挚给打动了,还是因为实在舍不得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学生,严老夫子在唐成两番真挚的请求之后终于答应再继师徒传授,这次更不顾老迈之躯跟着一起到了金州。

此番将唐成叫来也无别话,全身上下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严老夫子一则是告知他尽快准备书房,趁着这几天假期的整日子,从明日开始正式接着郧溪县学讲授《五经》;另一个说的则是文会,金州毕竟不同于郧溪,这里聚集的文人更多,文会自然也就更多,唐代科举又跟后世不同,素来讲求行卷,干谒,总而言之就是得在科举之前先有了名气才有可能中进士,不仅是进士科如此,流风所及,那怕明经科也不例外。

严老夫子本就是州学的教谕,素来在金州士人中颇有声望,之所以特特的提出第二条,老夫子的意思分明就是想将唐成引入这个圈子并逐步打响名气,由州至道,再到长安,一夜暴得大名委实太难,这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虽说上次已经授了唐成戒尺,但严老夫子明显是对这个晚年最看重的弟子不死心,此来金州,看他如今摆出的架势,分明是要督促“沉迷”于衙门文吏的唐成专心于科举之道,甚或不惜以老迈之身亲自操办此事。

对于一个官吏来说,官位的高低或许是衡量一生功业成败的标准,那么对于严老夫子这样的教谕来说,自我衡量一生功业成败的标准又该是什么呢?

一个高中科举,名满天下的弟子?

或许,这才是严老夫子肯来金州的最主要原因?

“这十多天的清闲日子算是过到头喽。”想到严老夫子那一脸严肃只争朝夕的表情,从房中出来的唐成连着做了几个展臂扩胸,想到从明天将要开始的紧张日子,他心里竟有几份隐隐的期待,该是到该紧张起来的时候了。

从郧溪到金州,从家里要为吃饭发愁到如今买回祖业,更在金州置办下房产,他前面的辛苦和汗水现在都有了收获和回报。如今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拥有了一个更高的起点,该是他再次低头流汗的时候了。

从严老夫子这儿出来之后,唐成索性一并去了阎先生房中,阎先生来得很突然,他此前从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是在前几天往澄宁处感谢并告别时,老和尚言语淡淡却又奇峰突起的给他推荐了这么个师傅。

虽说老和尚言明请不请这师傅竟可由他自己决定,但出于对澄宁的信任,唐成还是亲自去找到了这个潦倒不堪,栖身于寺庙中的阎先生。

瘦弱的身子,乱蓬蓬的头发,鲜红的酒糟鼻,尤其惨不忍睹的是那只明显有些萎缩且不断颤抖着的手。

那可是右手!这样的一只手还能作画?这样的人能堪做画技师傅?

唐成并不曾以貌取人,尤其是在经过后世武侠和网络小说的洗礼之后,眼前的这个阎先生不仅没吓到他,反而使之有如获至宝之感,后世传说中那些不世出的高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好吧,其实刚才的想法都是唐成心中的自我调侃,他对阎先生丝毫没有轻视怠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老和尚的推荐,眼前这人是有点不靠谱,但澄宁却绝对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