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五三五章 雨落梧桐清秋节,一夜惆怅菊花香(第2/3页)

又坐了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到门口,对檐下立着的宫女道:“把黄总管请到湖心亭去。”

不一会儿,黄召便屁颠屁颠地赶到,虽然这些年长了不少派头了,但在主母面前,还是收敛着点好。

诗韵坐在亭中的锦墩上,四下的风物一览无余,但满眼的残荷只能让人徒增惆怅,所以她目不斜视地看着黄召道:“黄总管,最近城里可有什么传闻啊?”

虽然年轻貌美。但诗韵的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洞彻人心。让黄召不敢轻慢,小意问道:“娘娘问的是哪方面?”

“伐齐。”诗韵淡淡道。

“这个……”黄召寻思半晌。摇头道:“乱七八糟没个准信,说什么的都有。”

一般谣言从京里传到京山城,怎么也得两三天。但等到满城风雨时,有些话就晚了。稍一沉吟,诗韵便言简意赅地将娘家传来的消息讲给黄召听,不让这大总管心里明白,他怎么将其能当成头等大事呢?

黄召先是一惊,但见年青的主母如此沉稳,顿时不怎么慌乱,咽口吐沫道:“要让奴婢干什么?娘娘您尽管吩咐。”

诗韵轻声道:“只要兵部一天没确认,这些话就是谣言。”

“奴婢知道。”黄召点头乖巧道:“下面哪个死蹄子敢胡说八道,奴婢就撕烂了他的嘴。”

诗韵颔首道:“尤其不能让四娘娘知道,绝对不行!”

黄召沉声道:“娘娘放心吧!奴婢会管教好那帮小蹄子的。”

诗韵款款起身道:“园子里听到一个字,为你是问。”

黄召凛然道:“奴婢立下军令状,要是传到四王妃耳朵里一星半点的胡言乱语,就把这颗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诗韵点点头,便离了湖心亭,向自己住地绣楼走去。

……

刚走到绣楼之下,正迎面碰上云萝从里面出来。

一见诗韵,云萝便蹦蹦跳跳地凑过来,挽着诗韵地胳膊道:“姐姐。我正要找你呢。”

诗韵伸手为她理一下额前的刘海,微笑道:“什么事儿啊?”

“听说骊山的枫叶很好看,我想瞧瞧去。”云萝一脸可爱的讨好道。

诗韵摇头笑道:“现在离霜降还在,枫叶都绿着呢。”

小猫一样扭着身子,云萝小声央求道:“那也不要紧,整天等不着个准信儿,人家心里可烦了。好姐姐就让我出去散散心吧!”

“闷得慌才是真的。”诗韵点一下她的小琼鼻,宠溺的笑笑道:“什么时候去?”为了以防万一。她本想拒绝地,但转念一想,自己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便改口答应下来。

“明天就走吧?”云萝欢天喜地道:“咱们四个一道去!”

诗韵摇头笑道:“你和永福去吧!你若兰姐姐可不能去,她得在家将养呢。”

云萝乖巧地点头道:“我知道,她要重点保护嘛!”说着歪头问道:“那大姐你为啥不去呢?”

诗韵心道:‘我哪有心情啊!’爱怜地揪揪她地鼻子道:“我要陪着你若兰姐姐,把她一人留家里多不好。”

“那我也不去了。”云萝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地深明大义道。

诗韵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板起脸道:“这可是你说的?”

云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几下,讪讪笑道:“当我没说……”说完便放开诗韵,游鱼一般溜出老远,丢下一句:“我去找永福说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无可奈何地笑笑,诗韵这才轻移莲步、微提裙角,进了绣楼。

……

诗韵上了二楼,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隔壁若兰的卧室。

门是半掩着的,可以看到房间的装饰温馨典雅,还有几盆若兰最爱的兰花,更显得高贵而富有生机。

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进来,幻化出七彩缤纷的美丽色彩,迷人却不炫目。桌上还有个黄铜镂花地小香炉。淡淡的青烟从花纹中袅袅渗透出来,散发着安神香那令人宁静的气味。

若兰穿一身舒适宽松的罗裙,正静静的倚在床头做些女红。这些日子阖府的女人都清瘦了,只有她非但没胖,似乎还丰腴了一些……原先尖尖地下巴都变的浑圆了。

听到敲门声响,若兰抬头望去,便见着诗韵正立在门口笑望着她。

将手中的活计往枕头下一藏,若兰起身相迎道:“姐姐快进来。”

一见她起身,诗韵连声道:“你坐着就行,不要起来。”便快步走过去。把刚刚站起来的若兰姑娘。重新按坐下来。她也在若兰床边坐下,拉着若兰冰凉的小手道:“不是让她们把炭炉点起来吗?怎么手还这么凉?”

见平素淡定从容的大王妃如此紧张。若兰只道她姐妹情深,也没往别处想,感激的笑笑道:“姐姐别紧张,大夫说手脚冰凉是身子正常反应,其实屋里挺热的。”

诗韵这才点点头,又换个话茬道:“我看你方才做活来?可别累着啊!”

“太医说才三个月,不影响正常做事的。”若兰掩嘴轻笑道:“姐姐今天是怎么了?还从没见你这么进紧张过呢。”

……

是的,若兰怀孕了,换个说法是,秦雷将在半年后当爸爸了。当然,园子里地女人们也才知道一个月,而秦雷则还不知道。

话说秦雷也不是初哥了,从第一次和若兰‘春潮带雨晚来急’到现在都三年了,之所以到现在才开花结果,除了他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没那么多时间嘿咻之外。更重要的是,大秦皇室规定:自皇帝以降,诸亲王皇子以内,须得加冠礼以后方能大婚娶老婆。

而大秦律又规定,男子在娶妻之前不得纳妾。两条律法一综合,便衍生出第三条规矩道:‘男成婚之前有子,则按私生视之。’翻译一下就是:娶老婆之前不得生孩子,否则就算私生子。

私生子在那时候可不光荣,不仅名声不好听,还不能进宗祠。

名声倒也罢了,就是这‘不能进宗祠’便可以把人一辈子都毁了。

要知道不论在什么时候,居民是要有户籍的,有了户籍才好念书当官,或者当兵上阵,为自己为国家打拼。虽然这事儿归各地县级行政机构管,但要想上户口,那是需要出生证明地……在当时,这玩意儿归族长开。

如果不能进宗祠,就不算这个家族的人,族长自然不会给开证明,然后上不了户口,念不了书、当不了兵,就是做个买卖都不能去外地,为啥?出门要用路引,也就是身份证……

虽然秦雷好像就是秦氏一族的族长,但他也不能破坏规矩。作为既得利益者,包围现有规矩是他分内的事情。践踏或者凌驾于其上,乃是最愚蠢的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