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湖南大决战:等你等得我心慌(第2/5页)

龙骧军已经到了郴州前线,过韶州的时候就全员换了装,现在郴州前线聚起了一万两千英华军官兵,后勤给养就跟当初在新兵训练营里一般通畅。甚至每天还有各式水果吃,看包装箱的标签,竟然是三天内从广州送到郴州的。

谢定北自己跟着英华军的几百轻伤员,已经在韶州养好了伤,现在又重新归队了,对面胤祯的大军都还没个影。

来回韶州这么一趟,见到的景象让谢定北和众将士头皮发麻,那一路的江船,几乎快从韶州一直排到了宜章,百里水道一路通畅,绝无阻滞,由韶州往南看,这船列竟是看不到底,似乎还一直连到广州。江上每段都有专人调度,还不是官府中人,而是各家船行自己派出的“行船提调”。

他们这些重返前线的伤兵,有专船运送,到宜章后又有马车直奔,从韶州到郴州,只花了一半天的时间,这还不是特意加急。这般速度,让他们这些中层将官都想到了李肆稳坐郴州,等候胤祯大军压下的真正意图。

其实就韶州所见,这意图也已经显露出来,只是大家还没想通另一个环节而已,这个环节的秘密,就只有高层清楚,他们也不敢开口细问。可所有人都心中笃定,这一战,必胜无疑。

“当然,跟我们英华军的后勤比,鞑子不过是小儿学步。”

李肆捧了一把胤祯,接着又把他踩到土里。

先不说人少,装备简练统一,后勤压力本就少很多。就说内外两面,英华军的后勤都领先于满清体制一个时代。

在内,满清只是靠地方粮台为核心的台站体系来粗略保障后勤,只能大致控制结果,其间过程无法掌控,效率低下,资源损耗严重。而掌握后勤的只是小小的幕僚团队,跟从属于地方行政体制的粮台之间,交接很不顺畅。

英华军的后勤有单独部门进行整体监管,而且已经制度化,只要李肆定下作战计划,后勤需要做哪些事,就有专门的军务经办层层分解,编制清单和排程。这些也非李肆生造,从最早青田公司的若干作坊,到后来的佛山钢铁、东莞机械等产业,他们的原料供应体系就含着同样的运转原理,将之改造移植过来就可。

在外,满清是靠商人协运和粮台兵站征发,官商协作完成后勤,这已经比古时领先很多。可因为必须借助地方行政体系来监管和分派,环节多,牵扯多。而英华军后勤,不管是物料还是递送,都是商业化运作,分包给相应的民间力量,由军中后勤部门监管。境内没有关卡,也不涉及地方,整套流程简洁顺畅,实际开销也要低很多。

英华军的后勤体系刚刚成型,还未经重大战事检验,现在战场聚焦郴州,李肆将这套后勤体系推动,有点牛刀杀鸡的感觉,毕竟从广州到郴州这点距离,后勤只是简单热身而已。

“实在无聊啊……那大家就去踢足球吧。”

李肆终于忍不住了,召来一支工程队,两天里就搞定一个有简陋看台的足球场,就在郴州城北城墙下,招呼着部下踢起了足球,还自当守门员,为新手们展示了飞身扑球的“绝技”。

“敌军困守危城,已是军心溃散,不得不蹴鞠行乐,提振士气。”

用大片壕沟护住城北大营的何腾林向长沙如此报告道。

“我说那家伙就不能快点么?再等下去我又要‘发明’橄榄球什么的了。”

六月中,军情处探知胤祯大军的兵力军需汇聚不尽理想,胤祯气得杀了不少人,出兵日程可能会推迟,李肆也是气得七窍生烟,杂念四起。

·血战到底!(1)

“雨帐二百顶,炮药四百斤,生豆一千斤,米六十石,火绳二百斤……”

四川夔州,一长串江船靠上码头,两个师爷模样的人开始点检船上货物,数十类杂物混在一起,点得两个师爷眼神涣散,头顶冒烟。

还不止如此,两人一边点着,一边抱怨不已。

“从我们建始县直送荆州多好,现在还要走夔州一趟,多了一半路程,真是又费脚力又费时间。”

“台站就是这么定的,不统一调度怎么行?这六省数百州县,都自己送过去,大将军帐下哪来那么多人手点检分验?”

就在同时,湖北襄阳府城码头,数十江船挤在码头边,船主们都满脸怨愤地吵嚷不停。

“为什么要定三分损耗!?已经多送来两分都不够!?”

“我这豆子就是沾了些雾气,怎的就泡水了?”

“知县大人的派单又没说精米,怎么送到了才说是要精米?”

码头上,襄阳知府,北路粮台提调朝几个师爷坚决地摇头。

“这是军务!不合单子……本府就是不能收!出了差错,本府可是要赔脑袋的!同样,你们也落不了好。与其在这里吵,还不如赶紧回去补齐……”

提调一脸尽职公事的肃穆神色,心中却道,这帮知县也是些不晓事的,平日应付我这个知府老爷也就算了,现在我是粮台提调诶!不给我送够规礼,我又怎么应付大将军帐下管军需钱粮那些饿狼的索取?你们不晓事,就别怪我不仁义!拒收你们的军需,看你们醒不醒!至于为何拒收,找理由还不容易么?到时大将军的刀子砍上脖子,可不要怪我不给机会。

江西瑞州府,一股千人左右的绿营兵马进了府城外的军营,为首的游击找上了台站经办,再被经办引给粮台提调,就跟做生意一般,手指比划着,一笔生意就做成了。不多时,这股营兵的骡马全被牵了出去,游击、经办和提调手里多出了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而一份“骡马倒毙呈文”上,游击、经办的签名画押赫然醒目。

长沙府,抚远大将军行辕,胤祯恭敬地朝陈万策行礼。

“此番四方台站的布置,大军行如电,辎重粮秣也源源不断而来,都有劳先生的筹算了。”

“大将军过誉了,还是大将军谋划周密,也敢为天下先,竟让在下区区算手来襄赞军务。”

书案上堆满了粮台报单,还有十多个算手模样的人正噼噼啪啪打着算盘,陈万策也满额头是汗,半是自得半是谦恭地回礼。他师从历算大师梅文鼎,也没想到过今日会以算学辅佐大军统帅,但笔墨筹算之间,就将十万大军和相关军需调度得妥帖,自觉是平生难得之功业。

胤祯微微一笑,请动陈万策以道员衔领粮台总提调,分沾军功,不仅送了李光地和陈万策老大一个人情,也确实对这一战有绝大助益。

得知自己要领军之后,胤祯就沉下了心思,要将军务摸个剔透。康熙也提点过他,身为统帅,最要紧的莫过于三点:定策、用人和保粮草。而湖南之战,自己能下功夫的地方,就是后两桩。用上陈万策,正应了这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