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定州军议(第2/4页)

结果听说天策大军开到,晋军的飞狐守将竟连夜卷铺盖逃了!当地士绅便开了城门,派人去灵丘请折德扆入城保境。折德扆也不客气,当晚就派遣五百骑兵,兵不血刃就收了飞狐县。

折德扆得到前线捷报后,便要拔营东进,这时后方传来消息:杨光远已经抵达广陵了。

折德扆对使者道:“飞狐来降,我要前往受降,请杨将军南下灵丘。”然后便带领兵马东进,早在他到达灵丘县之前,白马银枪团的后军也都已经进入石晋境内,而收取飞狐后一问,才发现飞狐这边对此毫不知情。

原来这蔚州已处于燕、代边界,从飞狐往东南要进入河北,必须翻过五回岭,往正东进入易州必须经过紫荆岭,这些都有关隘可守,而飞狐面对灵丘、广陵则无险可守,因此留守的晋军十分消极,在张迈的威压之下,作的是唐军一来就逃的打算,将兵只有逃窜之意,而无进取之心,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高行周的异状。

赵普对折德扆道:“白马骑兵从灵丘西南,绕太行山小路进入河北已有六七日,如今连飞狐这边都未发现,可见他行事果然隐秘。飞狐既然不知,东边的易州、东南的保州还有南边的定州多半也被瞒在鼓里,这次奇袭看来至少有八成胜算了!”

折德扆道:“算算日子,白马骑兵的前锋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只怕也到了共济仓了。传令,全军进驻飞狐休整,明天我引八百兵将兵发定州!”

飞狐县的西南是常山,飞狐县的东南是五回岭,在两山之间丘壑起伏,道路难走,晋军在这里修筑了三座堡砦,凭险而守。在这三座堡寨之后,又有十七座连环坞堡军寨,星罗棋布于山岭之间。十七座连环坞堡军寨的尽头,就是定州境内的另一军事重镇唐县。

这样的地形,容不下千军万马一起驰骋作战,但少量兵马又很难攻下这片连环坞堡军寨,因此这里从来不是大军行动的好道路——当然,比起高行周奇袭时走的那条山路,这条路又要好走得多。

第二日折德扆只带了四百步弩,四百轻骑,沿途扣砦,最前沿的三座堡寨早听说了飞狐失守的消息,风声鹤唳了一个晚上,望见了折德扆的兵马,便有一个堡寨的守将率兵逃跑,另外一个堡寨的守将领兵出降,只剩下最角落里那个叫五回堡的堡寨还在负隅顽抗。

折德扆进驻了空堡,又接受了投降,然后将张迈的檄文传播开去,号召南面的十七座连环坞堡弃暗投明。

但这十七座连环坞堡和前面三座不同,前面三座驻守的都是流兵,而这十七座坞堡都是在这里住了上百年的宗族,就算来了百万大军也吓不跑他们,这十七坞堡分为韩、张、赵、刘、高、安六姓,在这里山高皇帝远,向来只是交税纳粮,族中事务外人却插不进手,有几分听调不听宣的味道,石敬瑭在中心城市和各大州县的名声早就烂掉了,却还祸害不到他们这里,因此对这六姓十七坞堡而言,石敬瑭仍然是稳坐洛阳的中原皇帝,折德扆在这个地区威信又不高,而前线又尚有五回堡未破,因此六姓十七坞堡便不肯轻易投降。

不过他们也畏惧张迈的威名,早在飞狐投降时,六姓宗族就已经闻风而动,这时更是聚集在最要害的花塔子砦商议对策。

有部将请命攻击五回堡,折德扆道:“从向导口中得知,那五回堡又叫无回堡,取‘有来无回’之意,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一旦我们开始进攻,不拿下来有损士气,要强行攻占却势必旷日持久损兵折将,非是善策。”

“那该如何是好?”

折德扆道:“且不着急,白马骑兵的成败就在这两日了,我们且忍个三五日,三日之内,南方必定有变!”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不动?”

“不,总得有些动作!”

折德扆便派了使者前往花塔子砦,自称奉了天策上将之命要前往定州,要求十七连环坞堡借道。

……

那六姓之中,韩姓最富,张姓最强,高、安两姓最为悍勇。刘姓怕事,其族长便道:“他们要借道那就让他们过去吧!要是契丹人来,咱们自然抵抗,但天策听说也是汉人,他们自去争天下,关我们什么事!”

张姓于十七连环坞堡中独占七堡,在这个地区算是势雄力大,论见识却是井底之蛙,闻言驳斥道:“糊涂!洛阳坐着的那才是天子!敢去打天子的,那就是乱臣贼子!咱们六姓的祖宗歃血为盟,素来是奉正朔、秉王命!若他们是皇上派来的,那我们不敢阻拦,但他们是去攻打皇上的,那我们怎么能放他们过去!帮着乱臣贼子造反,那可是灭族之罪!”

不可否认,经过千年熏陶,华夏大地皇权思想已经深入骨髓,这也是范质魏仁浦乃至冯道等有识之士都认为张迈应该称帝的原因之一。

这时高姓族长道:“昨日我听到消息,似乎南面有大变呢!”

几个族长一起变色道:“什么大变?”

高姓族长道:“好像是有兵马从西面山道偷过,袭击了共济仓,唐县那边都调兵去增援了,听说定州也有人赶去了。”

刘姓族长道:“我也听说了,我也听说了。要那支兵马是张唐的,一旦共济仓有失,那唐县还保得住吗?唐县如果失守,那我们就要被包了包子了。”

“没有的事!”张姓族长道:“你们说的我也知道,我那犬子就在唐县带兵呢,诸位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但你们也不用担心!唐县、定州加上共济仓,那有上万兵马!共济仓又筑得牢固,没那么容易被攻破的。而且你们想想,西面的山路,可不比这边好走,那条路上的五座堡寨,虽比我们这边散落些,却是曾得白马将军调教过的!兵马要从那边过去,谈何容易!再说那支偷袭的兵马还没亮出旗号呢!兴许只是太行山中窜出来的一伙山贼!没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事!”

众族长听了,微微安心,当下听了张姓族长的话,将折德扆的使者赶走了。

如此过了半日,砦外有人奔入,大叫:“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张姓族长一喜道:“我儿回来了!”随即一愣:“我儿怎么回来了?”

不一会,就看见儿子满脸烟尘,散发披肩,衣袖残破,还带着两个同样狼狈的汉子,闯入厅来。

张姓族长惊问:“儿啊,你怎么了?”

其子恍如惊魂未定,叫道:“唐县,唐县失守了!”

“失守?怎么会失守?是哪里来的兵马?”

“是天策唐军的人马……”

“天策唐军?这怎么会!天策唐军的兵马,还被我们堵在北边呢!他们怎么过去?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