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叶酌说着挖竹子,实际上带着温行不知道假公济私的干什么去了,白白虚度了一下午光阴,等到日落西山,他才搞好了。

用塔灵的话说:知道的知道仙君在挑竹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皇帝选秀,有这个时间,贴身太监都能选几轮了。

仙君这番又是谈情说爱又是铲土刨地的,身上衣物脏的不行,加上下泉宫本没有留给温行的住处,叶酌提议

“要不要下山去玩儿?”

温行点头“嗯。”

说来也巧,叶酌给自家峰头取名秋山,这底下离的最近的镇子居然就叫‘春山镇’,活像要和他打擂台唱反调。叶酌打听了一圈,知道春山指的不是他们那座,是镇子东边一座更低矮的小丘,他环顾一圈,见镇子周围刚好有四座山,便掰着指头问温行

“到时候我们把四座山包下来,凑他个春夏秋冬?”

——好好的仙人择居,风雅之事,给他说的好像土匪占山为王,下一秒就该攻城拔寨,奸淫掳掠,取上春夏秋冬四房太太。

雪松长老不愧生性欺霜塞雪,毫不犹豫的表明态度“嗯,你想要就包。”

莫了,他还要补上一句“我有很多的钱。”

话说的不假,温行在白狱里的时候还挂着长老头衔,俸禄照发,修仙界的灵石又一向值钱,所以拿到人间界,温长老算得上富可敌国。

可惜这话听在叶酌耳朵里,怎么都像纨绔暗示青楼的小妞要包/养他。

仙君咳嗽一声,本来想逗徒弟,一不留神给他逗了,连忙欲盖弥彰的嚷嚷“什么就你有钱了,我也很有钱的,而且我要四座山干嘛啊,又睡不过来。”

温行丝毫没领悟到叶酌的言外之意,也没看见他通红的脖子,他眨眨眼,居然说“我以为山多房子多,你会很高兴,秋山有些小了。”

叶酌“……”

秋山虽然在下泉宫中不算大,占地也有个三五百亩,在温行看来居然是小了。

其实按仙君的私心,他到希望房子小一点,最好和温行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能在走廊上迎面撞一起。

叶酌半真半假的抱怨“我俩占地面积就那么一点点,切碎铺开也没多大啊,你觉着多大够住啊?”

温行毫不迟疑“明光殿那么大够住。”

叶酌“……”

——这倒霉徒弟莫名其妙和明光殿杠上了。

他试图讲道理“可是我听说,明光殿不是用来住的啊,那不是仙君和弟子论事的地方吗?”

温行沉默了两秒,忽然有些愤愤,快步越过叶酌,也不回头,居然蛮不讲理道“就是明光殿那么大才够住!”

叶酌“……”

温行这激烈的反应可正是叶酌头一遭见,他默然无语,随后道“好吧,你说的都对。”

此时暮色四合,温行在前面走,叶酌跟了一会儿,果断上手扯袖子“好晚了,我们找个地方住吧。”

按话本里的普遍情节,孤男寡男半夜出来借宿,小二一定会识趣的告诉他们“客官,只有一间房了哟。”然后孤男寡男彼此对视一眼,暗自窃喜,再道貌岸然的抱怨一下方圆十里没有别的店家,两人欣喜若狂唉声叹气的住店。

然而话本终究只是话本。

老板兴趣缺缺的给了他们两把钥匙。

叶酌还想垂死挣扎,但是为了避免太过刻意,还是讪讪的接过了钥匙。

但是关键时刻,崇宁仙君果然不负天道私生子的名声,总能心想事成,他漫无目的的扫了几眼,居然在门外看见了熟人。

叶酌疯狂挥手“简青,简白,下山采买啊,快来!”

下泉山上不种菜不产米,但是小弟子们还是需要,故而还是需要菜和米的搬运工,像简青简白这种修为,刚好就是天然苦力,结果今天正巧,居然撞在了一起。

简青跳过门槛,惊道“好巧。”

他冲小二比划“再来两间。”

小二掀起眼皮看了四人一眼,拖长声音”不好意思,只有三间房。”

叶酌心头狂喜“天助我也。”

可惜总是有人不是那么上道。

只听简青啊了一声,非常贴心的替叶酌考虑“你们两个都都是前辈,要不你们单独睡,我和哥哥一间吧,我们小时候也常常一起睡的。”

叶酌“……”

他磨牙,只能道“行。“

然而他遗憾的同时,又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了解仙君的人都知道,叶酌这人,风流的名满天下,看似万花丛中过,其实是乘奔御风飘过去的,生怕花刺把他扎死,存粹就一空中楼阁,擅长的是对着话本纸上谈兵,实战经验无限趋近于零,最多照着话本依样画葫芦。这不,还没有付诸行动,就顺着简青递的梯子迫不及待的滚了下来。

入夜,。叶酌歇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心情有一些微妙。

他靠在椅背上发呆,又想起来靖州城里温行半夜替他盖被子那事,雪松长老人生的清冷,体温也比常人低,他捂过的被子却照样暖的烫人,叫叶酌想缩进去不出来。

他翻了个身,又漫无目的的想先前他从秋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能看见工匠们建造的地基了,想来要不了几日,山上的宫殿就能彻底修好。按长老的规制,起码是个几进几出的院子,到时候他更没有机会舔着脸和温行睡一起了。

他叹了口气,歪脑筋越动越歪,出门叫小二来倒沐浴的水。

这一家客栈价格贵,小二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便打好了水,他半坐在床上,捏着被子,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小二“能不能换床被子?”

小二哎呦一声“当然可以了客官,这两日冷了,我这就去替您拿厚的来。”

叶酌不走寻常路,他怕隔壁的温行听见,就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不,我是说,有没有薄的?”

小二见他和做贼一样,也情不自禁的按低了声音,两人你来我往,颇像两个间谍对暗号“,“有是有,我们这是大店,什么没有,您要纱当被子也成,只是客官最近蛮冷的,您小心冻出病来。”

叶酌把不得再冻的感冒把温行骗过来,连声道“薄点好,薄点好。”

他盖着一层薄被略睡了一会儿,听见外头吆喝着敲过了三更鼓,叶酌觉着冻的差不多了,便披上里衣就去敲温行的门。

温行还没睡,透出白纸可以看见蜡烛暖黄的火光,叶酌敲开了房门,温行的衣衫尚平整,见到他,似乎楞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叶酌适时的打了个喷嚏,道“太冷了。”

他一打喷嚏,温行顿时脸色就变了,叶酌眼前一花,只觉一床被子劈头盖脸的浇下来,温行扣着他的肩膀,不由分说的,硬生生把他按到了床上。

“诶诶诶”叶酌仰面倒下去,推搡温行的手臂“干嘛,我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