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阿文在哪里?(第2/3页)

所以他不会接吻。

可封顷竹会。

那是他记忆深处为数不多的温暖。

那个年代,爱情葬身于战火,是最稀疏平常的事。

他的阿文,不听劝阻,退了家里定的好亲事,只等他的聘礼。

幸运的是,封顷竹给得起。

封家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名门,他有钱,有学问,带着弟弟们直接闯出了一片天。

只是封顷竹骨子里是个文人,摸再久的枪,还是会趁着月色,爬上阿文卧房的墙,把剿来的东西送给心上人。

有时是搽手的雪花膏,有时是掉了漆的口风琴。

不幸的是,他给了阿文所有的风花雪月,临了,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连他最亲密的弟弟都没见过面,在密集的炮火声里,干干净净地埋葬在心底。

封顷竹和阿文只亲热过一回。

那时阿文似有所感,强留他过夜,羞怯地脱下长衫,换旗袍给他看。

最简单的水青,一上身,阿文就扭出了潋滟的水光。

于是封顷竹文人的表皮分崩离析,露出了里面武人的狂野。

那时他就像现在这样吻着阿文。

封顷竹吮着洛之闻的唇珠,品尝着那条细软的舌,大手覆上他脸颊上的伤疤,心底忽而涌起熟悉的悸动。

“阿……文。”

深夜里的一声呼唤,也不知道在叫谁。

终究是药效战胜了理智。

封顷竹的吻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像是为了麻痹洛之闻的警惕心,下一秒,就掰开了他的腿。

车厢里空间太小,他们靠得很近。

酒味、沐浴露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最后都淹没在洛之闻的惨叫声里。

他在晕厥前想,原来不爱,就一点也不会怜惜。

车里没有润滑油,也没有安全套,封顷竹就那么面无表情地拉下裤链,狠狠地插了进去。

仿佛在报复他自私地霸占了自己心上人的地位,冷漠地看他哭泣,攥着椅背上的布套,浑浑噩噩地摇摆。

车身摇摆,痛苦的抽噎和沉重的喘息在夜色里异常刺耳。

韩谦山走出去老远,捂着耳朵对电线杆面壁,最后还是因为良心不安,垂头丧气地蹲下来。

人有亲疏远近,他自小和封顷竹熟识,遇事最先考虑的,自然是封顷竹。

更何况家里安排的婚姻,身为封顷竹的兄弟,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

封家的地位暂且不提,就拿封顷竹本人来说,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就算娶不到心爱的人,也不能娶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啊。

虽说洛之闻有疤也好看,可要和封顷竹站在一起的人,怎么也不能这样拿不出手。

所以封顷竹被下了药,韩谦山理所当然地想到了洛之闻。

可洛之闻又有什么错呢?

都是联姻的受害者,何其无辜。

再者,被下了药的男人能有多温柔?韩谦山听了个大概,就已经惨白了脸,后悔莫及了。

封顷竹一点也不温柔。

洛之闻在男人捅进来的瞬间就后悔了。

他是爱封顷竹,爱到不要自尊,心甘情愿地当一味事后被厌弃的解药,可他也怕疼啊。

从小就怕,天生的。

别的小孩子打针号两嗓子,他是真哭,后来长大了,手指上生个倒刺都要吸鼻子缓好久。

洛家虽然比不上封家有权有势,钱还是有的。

别看洛之闻脸上有疤,他爸妈可是从未嫌弃过他。如果说,封顷竹小时候是个少爷,洛之闻绝不会比他差。

从小被宠到大,洛之闻还从未这么疼过呢。

他先是晕了几分钟,然后硬生生疼醒,扣着封顷竹的肩膀闷哼:“封哥……封哥,轻些……”

然而他的声音勾起了封顷竹的回忆。他看见了摇晃的竹木床,吹着夏日的微风,一串木头风铃挂在老虎窗头叮叮当当。

阿文还没嫁人,不敢和封顷竹在床上温存。

他们躲在天热才会支起来的竹板床上,一边亲吻,一边抚摸。

小小的床,在烦死人的蝉声里吱嘎吱嘎响。

他记得阿文含笑道:“委屈……副司令了。”

堂堂副司令,躲在小床上温存,说出去,别人准笑话,如何不委屈?

他却道歉:“是我委屈你。”

怎么不是他委屈阿文呢?

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十里红妆,连洞房花烛都没有,阿文就先在小小的竹木床上成了他的人。

这不合礼数。

也不符合封顷竹的为人处世。

可这是阿文。

他的阿文。

在床上像灵活的鱼,温柔的水,围绕着他,又紧紧地拥着他。

那张床太小了,换个姿势他们就会掉下去,阿文怕极,死命地黏着他,然后轻声喊疼。

他总是喊疼,又舍不得他走。

封顷竹把他的裙摆卷起,怕未来的丈母娘发现他们偷情,便温温和和地讲道理,劝他不要叫:“阿文,你把腿抬一抬,这样我就不会弄疼你了。”

阿文不依,许是嫌累。

“你要讲道理。”封顷竹啃着他细细的脖颈,觉得窗外的麻雀都要被逗笑了,“古人云,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不记教训呢?”

阿文用汗津津的胳膊遮着眼睛,气得牙酸:“封哥,你……你作弄我!”

说完,腰一挺,又不行了。

封顷竹用帕子把他腿上的白浊擦了,细心地卷着裙摆,话里依旧含着笑,却又是认真的:“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到头还是要了他三回。

洛之闻狠狠一抖,却不是爽的,而是封顷竹把他抱起,残忍地按在腿上。

就像是被烙铁劈成两半,他奄奄一息地上下起伏,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

疼得浑身都散了架,疼得说不出话。

封顷竹就是不放过他,抱着他捅了许久,又翻身,把他按在座椅背上,挺腰插了几十下。

他肤色白,一番折磨下来,到处青青紫紫,连唇都被咬出好几道口子。

封顷竹身上的药效竟还是不退。

洛之闻迷迷糊糊地睁着眼,觉得天方亮起了鱼肚白,又觉得自己看见了星星。

他想睡,可那处进进出出,总也不停歇,腰也酸,就算闭上眼睛,还是要被滚烫的大手摸醒。

只是洛之闻的心很凉,也很清醒。

封顷竹不爱他。

倒没以前那么难过了。

自打认清这一点,洛之闻就认命了。

感情的事,谁动心谁输。

再说,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再拿出来说,像什么样子?

说不准人家上辈子就有老婆,甜甜蜜蜜,幸幸福福地生活,就他一个人,藏着龌龊的心思,蹚过忘川河,路过三生石,被孟婆罚了一碗劣质的孟婆汤。

她说你这个觊觎别人老公的小人,永生永世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