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肮脏英雄(第3/5页)

却说杜营长再奔大北门,仍是不见匪踪——老河口还有一个化门,不明白为何起这样一个怪名——此时白狼正强攻化门,杜营长一边大哭,一边向着化门紧跑慢跑。

未到化门,枪声已熄,白狼再次遁去无踪。杜营长瘫倒如泥,正在激烈地喘息,忽然一辆马车自后而来,车上坐着刚才赵团长亲切接见的漂亮女花旦,正自百媚千娇,向着杜营长娇声道:杜营长,赵团长命我等犒劳军士来了。

劳个屁军啊!杜营长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你们快回去,那白狼对女人是很凶的,落到他手里,你可就惨了。快回去,我在这里保护你们。正说着,那女花旦突然之间花容失色,指着前方尖叫道:不好了,土匪来了!

杜营长急忙回头,就在这工夫,只见车上的旦角丑角,武生龙套,动作疾如闪电跳了起来,手中各执短枪,对准杜营长后背只管狂射。可怜一个政府军营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事先混入城中的女土匪们,乱枪打成了筛子眼。

杀掉了杜营长,士兵们骇得魂飞魄散,掉头飞逃。

女花旦一招手,前方黑暗之中,浮现出白狼那冷静淡定的身影。

进城!

白狼说。

【05.血洗老河口】

老河口之役,是民国初年最惨烈的匪祸。那白狼甫一进城,就下令焚城,大火从化城门开始,顷刻间席卷全城。满城的百姓哭喊着逃出家门,却被大踏步涌进城来的土匪们以准确的枪法撂倒。

眼见得烈火焚天,土匪入城,赵团长大笑曰:我们大家,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要想到群众,无论我们面临着何等困难,都不要泄气,要坚信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现在我们作战略转移,要以运动战来打败敌人。

于是赵团长率了侍从卫队70余人,开始战略转移了。

此地名为老河口,理所当然的应该有河流,有码头。码头上驻扎着当地的水警,水警营长罗坤山,单只是炮艇便有十余艘。可岸上的陆军已经战略转移,罗警长更不敢招惹白狼,遂下令所有炮艇也向下游转移,单只留下了老河口那奔喊的百姓,一任白狼匪伙有条不紊地逐一射杀。

白狼匪众大步前行,来到了河口大街与普宁街交叉的十字路口。路口上,一名金发碧眼的传教士,只手高举着十字架,护着他身后号啕大哭的百姓,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白狼大声说道:

停下来,我以主的名义,命令你停止对无辜百姓的杀戮!罪人啊,看看你的双手吧,那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

这名阻住白狼去路者,就是十字街教堂的传教士沙先生。老河口计有三座教堂,另两座教堂的教士听到枪声,就急忙乘船逃往了襄阳。只有沙先生不肯走,并挺身而出保护民众。

听了传教士的话,白狼笑了,真的端起两只手,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说:这世道,成者王侯败者寇,一将功成万骨枯。横竖已经沾满了鲜血,再多沾上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开枪!

白狼下令。

众匪齐齐开枪,传教士的身体被密集的子弹打得跌飞出去,这位殉道者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此后他将被梵蒂冈封圣,以纪念他面对白狼枪口时的悲悯情怀及坚忍意志。

传教士死了,白狼匪众继续对百姓展开射击,这时候又一名西洋费医生,迎着枪口冲了出来:你们这些土匪,马上停止射击,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都是你们的父母,你们于心何忍啊……喊声中,费医生栽倒在淌流成河的血泊中。

白狼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把费医生那瞪大的眼睛合上,说道:你呀你,你这个黄毛怪,你怎么会明白呢?我白狼要的不是什么父母,不是。

白狼不缺爹!

他站起来,两眼透射出骇人的光芒,低声道:我有一个梦想,让一些人生活在我的天国之中,永远永远,因为极度的幸福而向我发出充满感激的欢呼。

把所有的男人都杀光,把所有的女人都杀光,把所有的男孩子,也全都杀光。

白狼吩咐道:我的天堂上没有他们的位置。

只留下年幼的女孩子。

白狼说:我的天堂是完美的,只有未受污染的小女孩,才够资格升上天堂。

不完美,就杀掉!

【06.诡异的风景】

白狼血洗老河口,杀平民不计其数,尽掳年龄在8岁以下的小女孩,由白狼亲手调教并加以训练,他要把这些心灵纯净如白纸一样的女孩子,训练成赤裸特工。同时白狼发布告示,再次重申他对于完美天堂的政治主张。

看了白狼的告示,段祺瑞拿脑袋咣咣咣地撞墙。白狼居然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溜走,从容不迫血洗老河口,真是太意外了。据说白狼溜出包围圈的时候,距离段祺瑞的司令部不足百米,说不定溜过去的时候还和他打过招呼:嗨,大傻瓜,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总之,这个跟头,段祺瑞可是栽大了。

比段祺瑞更上火的,是袁世凯,原以为区区一个白狼,出动北洋排名第一的高手段祺瑞,这已经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如果不是希望全歼完胜,展示一下他治国的高超手段,他才舍不得出动段祺瑞这么昂贵的军事用品。

万万没想到,白狼竟有如此手段。

看来只有一个段祺瑞,是摆不平白狼的了,友邦已经是非常之惊诧了。袁世凯一咬牙一跺脚,我我我他妈的不过了,我豁出去了我,我把家底全给你抖落出来还不行吗?

把小六子陆建章也派过去!

如果段祺瑞再加上陆建章,还摆不平白狼的话,那袁世凯真的不活了——没脸再活下去了。由他心血凝就的北洋精锐,如果还搞不过一个老白狼,那就意味着袁世凯人生彻底地失败,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当袁世凯咬牙发狠气急败坏的时候,张勋急得在一边又蹦又跳,拼命想提醒袁世凯:老板,往这儿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此时的张勋,特别需要一场战争,来为他的辫子军正名。

前者,张勋率辫子军狂攻南京,结果引来千夫所指,俱称辫子军杀人无数,残暴无行。虽然张勋拼了老命辩解,但没人睬他,盖因他的辩解缺乏新闻价值,远不如说他残暴不仁杀戮无道,更易于吸引读者。

实际上,张勋这厮,以其特立独行,构成了民国时代一道诡异的风景,单只是他那奇特的造型及摆出来的POSS,就夺人眼球,是为新闻界之宠儿。前者满世界都在炒作优伶金玉兰案,明明那小妮子正在天津戏园子里哇唧哇唧唱戏,媒体硬是闭着眼睛瞎说她被戒严司令部枪毙了,饶是袁世凯磨破了嘴皮子向媒体解释澄清,媒体硬是不睬。最后袁世凯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祭出张勋这只大杀器,才终止了媒体的恶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