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初浔毒发(第2/3页)

“再说难听一点,如果你毒发身亡,韶安姐会如何做,你有没有想过。”

叶久闻言心脏骤缩,指尖已然微微颤抖,她如今最怕的就是韶儿。

——白首相依,生死不离。

明明是一句好听得不得了的情话,此时却像一支利箭,直插在她的心窝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叶久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

姜沛灵抱着臂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她咬咬牙,“你不若交给我,是死是活,拼一把。”

叶久两手摁着太阳穴,低声道:“只有十日,你可有把握。”

“没有。”

姜沛灵实话实说,就算给她一个月,她也只有五成把握,更不说只有这短短十日了。

叶久无力摇头,“起码我还有两个多月,总归还会有办法的。”

姜沛灵暗暗攥拳,她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多读两本医书,多尝两味毒草,若是自己早知道有百日魂,或是瞧人炼过,怎么会看着叶姐夫陷入这般囹圄。

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其受伤的,除了师父,就是韶安姐和叶姐夫。

因为只有这两人,毫无条件的相信了她的“怪言怪语”和“剑走偏锋”。

姜沛灵看着往日温雅从容的叶久如今已近乎颓然,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叹了口气,轻声道:“给我两日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

叶久和姜沛灵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两人稍微收拾了下情绪,拉开了房门。

姜沛灵扭头看了眼叶久,她心中早已想好了说辞,便率先迈开步子朝厢房走了过去。

叶久木着脸跟过去,刚还未进门,就被一道白色的软墙挡了回去。

她茫然抬头,只见薛纡宁站在厢房门口,正静静地看着她。

“叶老板,我想与你谈谈。”

叶久闻言面无波澜,心底却是叹了口气。

谈吧,左右不过这些事,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薛纡宁和叶久没有回书房,而是来到竹林外侧一处隐蔽的角落。

那压抑的地方,叶久不想再去。

“说吧,你想谈什么。”

薛纡宁抿抿唇,在叶久坦诚的目光下,忽得撩起裙摆,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叶久今天已经是第无数次被吓到,而这却是被吓得最狠的一次。

“薛纡宁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叶久连忙去拉她,而薛纡宁执意不肯起身,眼眶中已经含了泪:“叶老板,我求你,救救初浔吧。”

她仰起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自我认识你以来,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所以我求你,救救初浔。”

叶久只觉心里酸的厉害,她见架不起薛纡宁,便单膝跪地,与之平视,“纡宁,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薛纡宁摇摇头,不知是汗水和泪水,随着她的摆动,挥向了空中,“我不知道初浔病得这么厉害,我更不知道她也中了百日魂,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的生死无所谓,只是初浔她,她……”

薛纡宁紧紧攥了拳头,宋初浔本不该有此劫难,就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将她牵涉其中,如果此事可以替,她愿意用她的命来换初浔的安康。

叶久看着薛纡宁几乎失了血色,额上青筋微露,浑身颤抖不已,她心底也已酸涩难忍。

恐怕薛纡宁在门外也并未听得太清,便觉得宋初浔已经油尽灯枯,才会这般祈求自己救她一命。

叶久咬咬牙,低声道:“纡宁,你放心,初浔有救了。”

薛纡宁霎时抬头,眼里的雾气还没退散,又带了几分震惊。

“怎……怎么?”

叶久牵动嘴角微微一笑:“你方才可能没有听清,我已经拿到了解药,初浔很快就有救了。”

“不止如此,你身上百日魂的解药我也有,你也不会死。”

薛纡宁一时忘记了该哭该笑,怔愣的看着叶久,久久没有说话。

叶久笑笑,“怎么,还要继续跪在这里吗?”

薛纡宁回过神,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丝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我太心急了,我……”

叶久摇摇头,“我理解。”

薛纡宁起身,忽得退后了一步,朝叶久郑重一礼:“纡宁谢过叶老板,救命之恩,此生铭记。”

叶久眼中也浮起一丝水雾,她连忙扶起她,“你和初浔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薛纡宁担心宋初浔,又快步往屋子里走去,而原地,叶久背靠着青砖墙,脑子已是一片麻木。

想着韶儿久不见自己回去怕是会担心,她直起身深吸了口气,振作了下精神,结果却无意瞟见不远处拐角处,有一抹隐隐约约的衣角。

她心中一凛,歪头道:“谁在那儿?”

那衣角顷刻抽离,叶久心道不好,快步上前,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叶久单手扶额,心道一句:完蛋了。

……

而这厢,祁韶安背靠着博古架,慢慢滑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住嘴,泪水越过指缝,涓涓掉落。

原来阿久的犹豫不是没有原因。

原来阿久不让自己说出口,竟是这般缘由。

她右手紧紧掐着左手的手背,克制着周身的痛意。

原来,解药只有一颗。

如果可以,她也想求阿久,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方才她看着薛纡宁那般央求阿久时,她几番想要冲出来,可又生生忍住了。

她不能看着阿久去死,可她同样也不能看着宋初浔因此送命。

一边是挚友,一边是挚爱,这棘手的问题,最终是抛给了自己。

她头一次觉得这些年自己读的书都是废物,什么诗论茶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甚至她此时看到书,都觉得无比厌烦。

“撕拉——”

祁韶安咬着唇,眸中闪着委屈和倔强,毫不犹豫的把手边的关泉诗集撕了个粉碎,撕完只觉得心中痛意丝毫未减,她又摸起了江氏手札。

“撕拉——撕拉——”

“韶儿?”

“韶儿,你在吗?兄长给你送你最爱吃的海棠饼了,韶……我滴个奶奶哟!”

萧祈敲敲门走进屋里,探探头,看着一地的碎片,差点没一脚摔在地上。

“韶儿,这关泉诗集可是孤本啊,你不是找了好久了吗,怎么给撕了啊。”

萧祈连忙扒拉了几张残页,心疼之色溢于言表:“还有这手札,我记得你原来连角都不舍得折。”

眼瞅着祁韶安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又拿起一本,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从她手里抢了下来。

“小韶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姓林的欺负你了?”

萧祈看着自家妹妹梨花带雨惨兮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顿时撸起袖子,“好他个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妹妹,当我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