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齐国的好丞相(第2/3页)

等晏婴终于明白过来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既成事实,去向齐景公道了谢,然后回家休息。晏婴在豪华的大客厅里踱来踱去,闷着头抽烟,一支烟抽完,烟头在手里捏了好半天,这才扔进烟灰缸里。这是怎么回事呢?按晏婴以前的习惯,烟头随手往地上一丢就完了,大不了再踩上一脚,可方才正要往地上丢呢,突然发现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土耳其驼绒地毯,所以才急忙收手。

“唉,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晏婴正运气呢,突然听见老婆喊自己吃饭。晏婴应了一声,可四下一看,嗯,没人?!老婆又喊:“抬头,我在上边哪!”晏婴闻言,一抬头,见老婆正在自己头顶上招手——噢,这豪宅敢情还是个跃层。晏婴找着楼梯,到楼上的餐厅吃饭;吃完饭,下楼会客;会完客,上楼换衣服;换完衣服,下楼洗洗脸;洗完脸,上楼拿几份文件;拿完文件,下楼要出门,才出了大门突然想起忘带打火机了,又上楼去取。晏婴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矮个子,人矮腿短,这一通上下楼险些没把他累死。老婆看着他,很是奇怪:“没见你去蒸桑拿呀,怎么出这么多汗?”

晏婴本来就正运气呢,老婆这句话犹如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晏婴终于崩溃了:“我要住回去,快把这房子给我拆了◎#¥%……※×”

晏婴果然是个好样的,真把房子拆了,把自家房子恢复到了原先的面貌,还把那几位被拆迁的邻居家的房子也恢复起来了,请邻居们还搬回来住。晏婴在新落成的“旧居”里得意地抽着烟,然后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上了一脚,最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说完了“住”,再说说晏婴的“行”。大家可以想想晏婴出门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晏婴出门坐的是一辆老爷车,拉车的是匹老爷马,晏婴坐奥拓坐得挺舒服,可齐景公看不惯了。齐景公说:“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出门坐什么不好!”

晏婴一笑:“车不就是个代步工具吗,咱们齐国还有那么多穷人,我坐豪华车不亏心吗?”

可齐景公还是看不惯,非要送给晏婴豪华车,送过好几次,晏婴就是不接受。齐景公急了:“你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出门啊!”

晏婴回答说:“您让我管理全国的官吏,我要求他们节俭办事,我既然要求他们这样,从我自己这里就先得做到了才行,以身作则才能服众啊!”——晏婴的这个作风是非常符合儒家“以德治国”的标准的。孔孟都讲“君子就像风,小人就像草。风往哪边吹,草往哪边倒”。所以,“以德治国”遵循的逻辑是:只要上梁摆正了,下梁自然歪不到哪儿去。这个逻辑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推——当你发现下梁全都歪七扭八不成样子的时候,那你就应该知道:上梁早就歪了。

晏婴还有一则故事,非常著名,也非常有趣。

什么人和领导最近?一般来说,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司机。这个故事就是从晏婴的司机开始的。

晏婴的司机是个魁梧大汉,一身笔挺的司机制服一穿,神采飞扬,俨然是古代男装版的“制服的诱惑”。有一天,司机出完车回家,看见老婆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司机很纳闷:“你这是干什么?”

司机老婆说:“我要离婚!”

司机更摸不着头脑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离婚呢?!”

司机老婆说:“我今天才看清楚了你是个什么人!哼,我以前瞎了眼了!”

司机更纳闷了:“我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啊,洗菜做饭,买米买面,擦油烟机换煤气罐,你不高兴了我是又跪搓板儿又罚站——”

司机老婆怒喝:“打住!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司机哭丧着脸:“我可是个模范丈夫啊,你为什么跟我离婚啊?”

司机老婆说:“因为今天早晨我看见晏婴了!”

“啊——难道是一见钟情?!”

“呸!别瞎想,我是说,今天早晨你去给晏婴开车,我隔着门缝偷偷往外看。看人家晏婴,论个头儿,站直了才到我踝子骨;要是过过秤,怕还没有五分钱棉花糖沉。”

“没这么夸张吧?!”

“就这么一个小不点儿,往车上一坐,谦谦和和,毫不张扬,整个儿一个乡下土包子。可人家是谁,是名震诸侯,天下拔尖儿的人物。啊,再看看你,坐在前边把着方向盘,腆胸叠肚,志得意满,瞧把你牛的,你不就是个小司机吗,人家晏丞相都那么谦和,你有什么可牛的啊!白长那么大个子!做你老婆我嫌丢人,我要离婚!”

司机急了,“亲爱的,请不要抛弃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司机还真改了。这一天,晏婴发现司机和以前不一样了:谦谦和和,稳稳当当,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问,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晏婴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你已经够格当官了。”于是,司机在晏婴的举荐下当了齐国的大夫。

——现在,管仲、晏婴、子路、曾西、曾西的爷爷曾参,这几位出场人物都已经介绍过了,再回来看看孟子师徒俩吧。公孙丑问孟子:“如果您和管仲、晏婴一样做了齐国的总理,也能做一番他们那样的功业吗?”

孟子给公孙丑唠了唠儒家的家常:曾西的爷爷比不上子路,曾西自己比不上爷爷,所以曾西在儒者当中远远不是最厉害的,可是,就连曾西都看不上管仲呢!孟子觉得自己多少也要比曾西强一点儿,所以说:“连曾西都不屑于去做管仲那号人,何况我呢!”

公孙丑一愣,半晌才说:“老师,您这不是在吹牛皮吧?管仲和晏婴辅佐国君成就霸业,他们可不是简单的阿猫阿狗啊!”

孟子一撇嘴:“成就霸业算什么,齐国就算一统天下都易如反掌。”

这话把公孙丑说得更迷惑了,公孙丑问:“老师,您的牛皮怎么越吹越大啊,以周文王那样的圣人,又活了快一百岁才死,他都没能一统天下,到了周武王和周公的时候可算才一统天下,成就了王道。这事不像您说的那么‘易如反掌’吧?”

公孙丑的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合情合理,孟子非常推崇周文王,可周文王一辈子都没做成的事,怎么这会儿倒成了易如反掌了呢?难道孟子比周文王还强?!

可孟子自有他的道理:“周文王是圣人,谁能比得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商朝从开国到灭亡,贤能的君主出过六七位,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天下人一直都归附于商朝,这就产生了社会的惯性,任凭是谁,想改变社会的惯性都是很难的。商纣王虽然坏,可他接下来的这个家底儿实在太好了,身边的能人又多,像著名的贤人箕子、微子、比干等等。所以,周文王仅仅凭着方圆百里的这么一个弹丸之地要想取商朝而代之,那是多难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