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阙斋读书录卷九(第2/4页)

《无题》。

此篇程注以为出秘书省调宏农尉时所作。三四句,出为外吏而不忘禁省也。五六句,言省垣朋游之乐。末句兰台,朱氏以为义山为王茂元所辟得侍御史事。

《赴职梓潼留别畏之员外同年》。

畏之名瞻,韩偓之父,开成二年与义山同年进士。观前四句,似韩与义山同时娶妻,同年登第,而义山旋即悼亡。朱云:“义山与畏之为僚婿。”意或然与。时韩留京师。

《曲池》。

此似冶游惜别之诗。

《留赠畏之》。

程云:“此必将赴梓潼,往谒畏之,值其朝回而不一见,故有慨乎言之耳。”朱云:“左川即东川。”国藩按:此必自东川事使入京一次。故自称日“归客”。与前《留别畏之》诗非一时也。

《玉山》。

程注:“此诗亦望恩干进之意。”国藩按:此人盖居势要而有才望者,三四句,皆就山取譬,山能回日驭,谓其能回天眷也。山有上天梯,谓其接引甚易也。神仙,言其居要地。才子,言其负时望也。

《牡丹》。

程云:“此艳诗也”。以其人为国色,故以牡丹喻之。首句原注:“典略云:夫子见南子,在锦帏之中。”

《一片》。

程氏以此为幽期密约之诗。国藩按:此当致书友人,求为京朝一官,如陈咸致书于陈汤,得入帝城死不恨也。前四句,言帝城风景可望而不可即。后四句,言春去秋来,日月易逝,时事变迁,无使我更失望也。

《促漏》。

此诗高棅以为拟深宫怨女而作。程氏以为托于闺情,亦怨令狐绹之不见答耳。

《可叹》。

此诗程氏以为叹彼姝所遭非耦。起句结句盖曾与义山目成而不及乱也。愚谓此亦刺戚里之为女道士者。

《富平少侯》。

此亦讥勋戚子弟。

《赠赵协律皙》。

吏部相公,令狐楚也。时为当路所轧,置之散地,故曰宾馆徒在。安平公,崔戎也。以太和八年六月卒,故曰“妓楼已空”。第四句原注:“愚与赵俱出今吏部相公门下,又同为故尚书安平公所知,复皆是安平公表侄。”

《曲江》。

太和九年正月,郑注言秦中有灾,宜兴土工厌之,乃兴曲江之役。是年十一月,因甘露之变,遂罢曲江亭馆。此诗所以慨也。天荒地变,王室之公忧也。伤春,义山之私慼也。当别有感耳。

《回中牡丹为雨所败》。

回中,在安定高平,其中有宫。程云:“此二首乃叹长安故妓流落回中者,牡丹特借喻耳。”

杜樊川集

《长安杂题长句》第二首。

“韩嫣”四句,言勋戚豪家之盛。末二句,言不游权贵之门也。

第三首。

此首言方春景物之丽,士女冶游之盛,而己甘陋巷寂寞也。

第四首。

“期严”四句,自言疏慵,不宜于从公。有嵇康七不堪之意。

《李给事中敏》。

太和六年大旱,中敏以司门员外郎上言,请斩郑注以快忠臣之魂。帝不省。中敏以病告归。注诛,中敏被召,累迁给事中。又论仇士良不应荫子,为士良所怒,由是复弃官去。

《和白相公圣德和平致兹休运岁终功就合咏盛明呈上三相公长句四韵》。宣宗大中二年收复河湟,白敏中进诗,同时马植、魏扶、崔铉皆进诗。三相公,谓马、魏、崔也。“圣德和平”四句,盖白公题中语。

《送国棋王逢》:“浮生七十更万日。”

牧之是时年四十二三,若得至七十,犹有万日。

《西江怀古》。

注家谓楚人指蜀江为西江,谓从西而下也。国藩按:诗中魏帝苻坚等语,殊不似指蜀中者。六朝隋唐皆以金陵为江东,历阳为江西,厥后豫章郡夺江西之名,而历阳等处不甚称江西矣。此西江或指历阳乌江言之。

《池州李使君没后十一日处州新命始到后见归妓感而成诗》。

“巨卿”句,用《后汉书·范式传》。“阿鹜”句,用《魏志·朱建平传》。“生子”句,用《任延传》。

《八月十三日得替后移居霅溪馆因题长句四韵》。

据冯注,牧之于大中四月至湖州,五年八月得替,恰及一年,故曰“一年人住岂无情”。

《早雁》。

雁为虏弦所惊而来,落想奇警,辞亦足以达人。

《湖南正初招李郢秀才》。

李郢,字楚望,大中进士,长安人,唐末避乱岭表。冯注云:李郢有《和湖州杜员外冬至日白洲见忆》诗,与牧之此诗用韵并同,此湖南当是湖州之误。”

《怀钟陵旧游》第一首。

汉之豫章郡,隋改为县,唐改钟陵县,后改南昌县。征南,指沈传师也。传师太和元年卒,子枢、询皆登进士第,询历清显,至礼部侍郎,故以机、云比之。

第四首。

冯注:《通典》:“南昌有龙沙。”《水经注》:“龙沙,沙甚洁白,高峻而阤,有龙形。”国藩按:此诗之意,谓沙之白细,就中可拣出蜀罗也。以比就红粉队中拣选绝色,盖携妓夜游之诗。

《咏歌圣德远怀天宝因题关亭长句四韵》:“圣敬文思业太平。”

宣宗徽号曰圣敬文思和武光孝皇帝。

《寄浙东韩乂八评事》:“一笑五云溪上舟。”

会稽若邪溪,徐浩改为五云溪。

《书怀寄中朝往还》。

往还,犹云旧游。“为吏尘中势自回”:回,犹云变易也。

嘉祐集

《诗论》:“以为可以博生也。”

博,换也,贸易也。古琴曲有《不博金》,犹谚称“金不换”也。宋世有博马司,谓以茶易蕃马也。

元丰类稿

《序越州鉴湖图》:“谓湖不必浚者,曰益堤壅水而已。”

湖不必复,前八说所无。益堤壅水,刁约、张伯玉之言也。

《宜黄县学记》:“则其材之不成,无疑固然。”

“无疑固然”四字,似当作固然无疑。

《越州赵公救灾记》。

末段文气平衍。

《广德军重修鼓角楼记》。

气体颇近退之,但少奇崛之趣。

东坡文集

《石钟山记》。

自咸丰四年十二月,楚军水师在湖口为贼所败,自是战争八年,至十一年乃少定。石钟山之片石寸草,诸将士皆能辨识。上钟岩与下钟岩,其下皆有洞,可容数百人,深不可穷。形如覆钟。彭侍郎玉麟于钟山之顶建立昭忠祠。乃知钟山以形言之,非以声言之。郦氏、苏氏所言,皆非事实也。

《代张方平谏用兵书》。

东坡之文,其长处在征引史事,切实精当;又善设譬谕,凡难显之情,他人所不能达者,坡公辄以譬谕明之。如《百步洪》诗,首数句设譬八端。此外,诗文亦几无篇不设譬者。此文以屠杀膳羞喻轻视民命,以箠楚奴婢喻上忤天心,皆巧于构想,他人所百思不到者。既读之,而适为人人意中所有。古今奏议,推贾长沙、陆宣公、苏文忠三人为超前绝后。余谓长沙明于利害,宣公明于义理,文忠明于人情。陈言之道,纵不能兼明此三者,亦须有一二端明达深透,庶无格格不吐之态。“至于兴事首议之人,冥谪尤重。盖以平民无故缘兵而死,怨气充积,必有任其咎者”:数句非儒者之言。亦失陈奏之体。“此岂为善之报也哉”:武氏之祸,谓由太宗穷兵所致,亦非事实。“譬犹屠杀牛羊,刳脔鱼鳖,以为膳羞;食者甚美,死者甚苦”:姚姬传氏谓东坡此书是子虚乌有之事,方平并未入奏,盖在黄州时闻永乐徐禧之败,神宗悔痛,故追作是文以发挥己意。其以屠杀膳羞为喻,亦是黄州戒杀时议论也。国藩谓东坡好佛,以好杀喻黩兵,理自可通,惟首段言“冥谪尤重”,则失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