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世界 第九章 解决(一)(第2/3页)

陕西北洋军潼关警备司令部雷振春部,现已经向河东移动。防务移交原关中警备司令部何宗莲部,雷振春部有于陕西河防警备司令部杨善德部合流倾向,具体动向尚不明了。但是北洋四师主力已向西,根据研判,晋省防务应无忧虑……

现陕西鸦片向外流出之数甚为巨量,我委员会干系所在,不得不请求贵保安司令部加大河东诸关口查禁力度。我委员会随时派员稽查,若有发现于鸦片行商勾结行事之员。当提请贵司令部从重处理……”

听到惠英慈说到这里,阎锡山顿时对自己的部下板起了面孔:“听见没有?现在总统在全国厉行禁烟,吸食、贩卖、种植都在严禁!关中以西现在中央力量未及,在我们这里扎好口子就是在所必行。本省长已经三令五申,要你们看管好各路关口。现在怎么惠同志又在反应陕土流出严重?你们还要脑袋不要?”他气呼呼的转头向惠英慈道:“惠同志,你尽管查!查出一个我就杀一个,没得客气的!现在英法都和总统签了禁止鸦片输入的条约。我这里定然不做让总统没脸的事情,这个我肯定追查到底!”然后又向着张陪梅发脾气:“鹤峰,你是怎么搞的?以前我有没有向你再三发布这个命令?现在还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还有脸见我没有?你先就地免职,师长不要干了,以稽查专员的身份去晋陕边界陪同惠同志他们的人巡查,什么时候查出来,什么时候再干你这个师长。抓到一个蠹虫就要杀一个。要是最后发现蠹虫是你,那我也没什么客气的了!”张培梅脸涨得通红,他是阎锡山从山西陆军小学堂带出来得最心腹的将领,常常自诩自己和阎锡山可以托生死的。现在阎锡山开口对他如此的不客气。顿时觉得羞恼到骨子里面了,他一下站了起来:“省长!鸦片的事情,前线部队主官主动放他们过去,我可以担保没有!晋军上下弟兄都可以保!我这辈子从来不沾鸦片,也不寻脏钱,你是知道我的!现在陕西流出的鸦片,除了从我们哨卡之外偷运的,另外在其他地方,有人开了一个大口子,这怪不到我们头上!”

张培梅这么一说,惠英慈合上了自己的公文夹,心里面雪亮的。雨辰自从自己权力稳固之后,就全力推行禁烟的事情。他把禁烟和教育摆在了同样重要的位置上面,认为是自己必须全力做好的事情。他对记者发表谈话,禁烟是强健民族体魄,而教育是完善民族精神。是民族复兴道路上面的基础。为此他不惜在和国外谈判的时候,放弃了在租界上面的争执,也要和英美法等西方国家签署禁烟补充条约,现在英美法等国已经过了利用鸦片牟取最大利益的时候,当年的政府鸦片贩子东印度公司也早已解体。他们在这个上面乐得做个人情,签署条约答应不再输入鸦片,印土等土不再向中国市场销售。而在庚子年之后兴起的国内鸦片生产销售网络就成了雨辰重点打击的对象。他很好的利用了军队和国家安全机构这个集权于中央的暴力机器。对沿海的鸦片销售网络进行了打击,本来就失掉了海外鸦片输入来源的鸦片商们,又遭到了搜捕和严刑峻法的打击,国家统一安全委员会在这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沿海鸦片市场顿时凋零,不再有往日的“繁华”景象。而周边省份的鸦片产地,现在却在雨辰的政令之外。如云南的云土,陕西的陕土,东北的辽土。陕土辽土供应华北,云土通行中国南方。雨辰除了在东北全面禁绝辽土,并在张作霖,蒋百里,何燧等人的配合下,狠狠的杀了一批当初和北洋官吏勾结的鸦片商人,对鸦片销售提供放款的原来民间银行,也用光复银行这家央行进行经济打击,每个和鸦片销售沾边的商人都遭到了严重的惩治。在湖南、江西、山西、河南、湖北作为禁烟的第一线省份,严密的封锁三地鸦片输入内地的通道。虽然投入了极大的努力,内地的鸦片销售网络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每天报纸上面报道的处以极刑的鸦片商人都是连篇累牍。但是百年来的鸦片文化的沉淀,加上巨大的经济利益(有些省份这根本就是经济支柱!),鸦片向内地的输入仍然源源不绝,让人意识到这是一场长期而艰苦的战斗。

其他省份姑且不论,陕西这几万军队,几乎就完全是靠陕土在养活!结果北洋也贩卖,三十师那些土著武装也贩卖。阎锡山在山西的确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他的军政大员也少有抽鸦片的,现在对这个钱也不大敢拿,在山西各个关口,的确是卡得死死的。放陕西鸦片出境的,的确另有其人。这个人还是中央军系统的高级将领,地位因为原来当过都督的身份而超然。加上深厚的同盟会背景,让他在豫西那个口子,大做鸦片转口的买卖。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现在中央军第八师师长,带着两个赣军嫡系团,坐镇南阳的欧阳武师长了。对于山西军人的指责,惠英慈的确无话可说,也许雨辰也想对付他,但是的确投鼠忌器?要拿到什么样确实的证据,雨辰才会出手呢?这搜集情报和证据的活儿,却是他们这些情报官员的工作范围。惠英慈联系现在在安全委员会里面一些机密等级极高的文件,隐隐的把雨辰解决陕西还有对付欧阳武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甚至可以推得更远。雨辰真的会那样做么?他坐在椅子上面,看着山西军官们义愤填膺的样子,突然就变得期待了起来。

“光灿,对面就是山西了。隔着一条黄河,咱们两军对峙。现在在风陵渡口这一带。山西把他们省份所有的炮都拿了出来,大概总有二三十门日本山野炮。都是阎锡山以前花大价钱买的。放在以前咱们自然不怕,但是现在咱们就这四万人,收入勉强够吃饭。装备并不完善,想强渡甚至偷渡黄河,在没有火力支持下面,是不可能的了。齐大头以前在这里试了一下,丢了百来条人命,现在安蒙军一个主力师也进驻山西,咱们更不用想啦!”

说话的正是现在河防警备司令部部司令,原来北洋第四师的师长杨善德。本来他是最死心塌地的北洋战将。叫嚣过打回直隶去的。但是自从雨辰只发表了陕西一个第四师,齐燮元又抢了他的第四师的番号,收编了他得力的部队,将他打发到这里守黄河之后。就开始变得消极郁闷,牢骚满腹。现在北洋残余军事力量当中隐隐分成两派,齐燮元和何宗莲他们一派。而杨善德和雷振春两个师都被编散了的倒霉鬼,现在却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样子了。

雷振春也举着望远镜,站在简单的工事顶上,和杨善德并肩看着对面的晋军阵地。黄河波浪滔滔,滚滚而东。河边的河风凛冽,扑面如刀。而他的士兵却在简单粗陋的工事里面懒洋洋的晒着冬天的太阳,捉着穿了一年的破棉袄里面的虱子,毫无守备河防的紧张模样。他和杨善德现在合组成了所谓的河防联合司令部,有号称七个团的兵力,不过是齐燮元挑剩下来的一万余名老弱病残。装备除了步枪和十来架马克沁重机关枪,什么重火力都没有了。弹药不足,饷钱只够吃饭,齐燮元给他们的命令还要他们相机进占河东。鬼才理他这一套!他们在紫荆关方向和那里的欧阳武驻军大做鸦片生意,这半年汇到上海的钱就有一百多万,等着下台做寓公。他们到时候还不是牺牲品?谁还指望替那个早已进了坟墓的北洋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