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没辙才上门

左少阳斜眼看见那白芷寒神情凝重仔细听着,知道她在借机观察自己的本事,也没理她,道:“病患舌质红净而滑,说明阴亏挟痰,脉象浮而滑数,证明是阴亏阳亢挟痰生风之证。特别是左手寸脉,反应最为明显,左手寸脉主心,说明发病的主要部位在心脏。”

左贵听得连连点头,左少阳又瞧了一眼那白芷寒,见她目光冷俊正瞧着自己,只是那冷俊的味道缓和了许多,见自己瞧她,便把目光调开了。

左少阳接着说道:“心藏神,主语,其华在表。病患之所以喃喃自语,面色微红。就是因为心阳热上冲,神不能藏的缘故;阳热上亢最容易挟痰动风,舌头不能自主伸缩,就是风痰阻窍的结果;风痰蒙蔽心窍,所以病患会神志不清,心和肝是子母关系,心有病就会累及肝脏,所以会出现肝阴亏损阳亢生风之象。肝主筋,其用在左,由于肝脏阴血不足,筋脉得不到濡养,所以左手足便不能自主伸缩,口唇筋肌也会松弛,口角才会流涎。由此种种,所以推断为心肝阴亏,阳亢生风,挟痰阻窍之证。”

说到这里,那白芷寒俏脸上的冷俊已经换成了惊讶。

左贵频频点头道:“言之成理,如何用方呢?”

“养心柔肝通络,潜阳安神熄风,豁痰开窍涤热。”

“嗯,那你下方用药吧。”

这老妇的家人本来是不怎么相信左少阳的医术的,刚才之所以答应让左少阳医治,主要是左贵说了让左少阳医治,没办法的办法,只好同意让左少阳治,想着反正有左贵在一旁做后盾,刚才听了左少阳一番分析,虽然他们不懂医,听不懂左少阳分析得是否正确,但眼见老狼中左贵频频点头,微笑赞赏,甚至没有作什么纠正,就让左少阳下方开药,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左少阳答应了,对那中年男子道:“我先给你开四剂药,也就是四天的药,四剂吃完,你再送病人来复诊。”

那男子忙答应了,连声感谢。

左少阳出了人群,来到长条几案后,提笔写方。

写好之后,左贵伸手拿了过来:“你去接着看病,我来抓药。”

一屋子病患家属都吃了一惊,老郎中中药,小郎中看病,这整个倒了个个了,特别是那白芷寒,一双丹凤眼更满是诧异。

左少阳忙答应了,回到人群里。门板旁那年轻男子忙拱手道:“小郎中,麻烦你给我娘先看看吧,我娘难受的很。”

左少阳示意那人稍等,问瞿老太太道:“老夫人,您想好了吗?”

瞿老太太搓着手,不知所措转头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银牙轻咬,欲言又止。左少阳还是没看她,轻轻摇摇头,走到门板边,蹲下,仔细查看躺着的妇人,诊脉望舌之后,回头对左贵道:“爹,这个病患还是你来诊治吧,跟李大娘的病差不多。”

左贵正在低头琢磨左少阳开的那方子,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忙走了过来,也在旁边蹲下。只见这夫人频频抽搐,惊惕不安,口角流涎,身下有屎尿味飘出,显然已经大小便失禁,伸手抓住手腕诊脉,发现手很烫,又探手摸了摸额头,也是着手处飞烫。诊脉见脉弦滑,望舌舌质红,舌苔薄黄。

上次李大娘的病好之后,左贵曾经跟左少阳探讨过这个病案,左少阳仔细分析了李大娘的病因病机,以及羚角钩藤汤和紫雪丹的配伍用意,所以左贵对这类热盛动风证已经比较了解。当下沉吟片刻,道:“病患身热抽搐,惊惕不安,应当是肝郁化火,火风上旋,灼津成痰,心神不宁,用羚角钩藤汤清肝熄风,化痰宁神?”

左少阳微笑点头:“嗯,爹说的一点没错,病患是肝阳浮越,内风扰动,痰浊上泛,用羚角钩藤汤平肝熄风,清热化痰正好,不过,病患抽搐惊惕得很厉害,可以随证酌加一些药增加息风止痉作用,加什么药好呢?”

左贵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僵蚕、蜈蚣、地龙?”

“嗯,这几味药都是息风止痉的要药。另外,病患肝阳浮越,肝郁化火,最好再加石决明平抑肝阳,酌加天竺黄清化热痰。”

“好!我去开方抓药,你接着瞧病。”左贵起身往长条几案去了。

左少阳站起身,还是没理那白芷寒,对瞿老太太道:“老夫人,您想好了吗?是否让我替瞿老太爷诊病?如果还是不信任我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免得耽误了瞿老太爷的病。”

瞿老太太还是半点主意都没有,嘴唇哆嗦着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银牙暗咬,冷声道:“好,让你治,要是出什么问题,我会找你理论的!”

左少阳仿若未闻,当她真空一般,只是望着瞿老太太:“老夫人,想好了吗?”

“我在跟你说话呢!”白芷寒怒道。

左少阳依旧瞧着瞿老太太道:“老夫人,瞿老太爷是您的丈夫,是否让我医治,我只听你一句话,别人嚷嚷我只当是犬吠。”

“你!”白芷寒气得娇躯发抖,指着左少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瞿老太太忙抹了一把泪:“既然芷儿说了让小郎中医治,那就治吧……”

“这是老夫人您的意思,对吗?”

“我……,我……”瞿老太太含着泪望向白芷寒。

眼见这小郎中当自己透明一般,还骂自己是犬吠,白芷寒有心大闹,但现在有求于人,哪里敢说半句狠话,无奈之下,只能转头对瞿老太太柔声道:“外祖母,那就让他治吧。”

瞿老太太这才点点头,对左少阳道:“小郎中,老身拜托您救救我家老太爷吧。”

左少阳依旧表情淡漠拱拱手:“有句话得说在前头,老夫人,没有哪个医者敢说能包治百病,我也一样,更何况,瞿老太爷这病耽误了时间,加之年事已高,已经属于危症。如果我没治好瞿老太爷的病,还请多多担待,如果要求我必须治好,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不敢打包票,所以不治。”

白芷寒冷声道:“你这人当真婆婆妈妈的,答应了让你治,你又找这些借口,是何道理?”

左少阳终于转头望向她,淡淡道:“大板牙姑娘,你好歹也是官宦世家的千金,应该知书达理才是,现在是你外祖父病危,有你外祖母在此,还有你舅母在此,两位长辈没说话,你在这唧唧歪歪指手画脚,不觉得失礼吗?”

白芷寒听他又叫自己大板牙,气得脸都白了,又听她后面的指责倒也有理,有些羞愧,俏脸又红了,这白一阵红一阵的,到有点象寒热往来之象。左少阳不禁暗笑。

“芷儿是替老身分忧,无妨的!”瞿老太太拍拍白芷寒的手,转头对左少阳道:“小郎中,你不用担心,若治不好我们老太爷……,那……,那也是他阳寿已尽,断不会怪罪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