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来保卫雨花台(第2/3页)

高座寺的方丈法云禅师正陪在向小强的身后,像个导游一样向他介绍雨花台。

老方丈六十多岁了,慈眉善目,身宽体胖,雪白的长眉毛加上大红袈裟,彰显着自己高僧的身份。雨花台紧邻城门,历来是南京达官贵人、上流社会人士烧香游玩的名胜。高座寺里的方丈也练出来了,每当有贵客造访,知客僧规格不够的时候,老方丈就会亲自出马当导游。向小强觉得他比后世雨花台的红色导游还老练。

法云大师摸着念珠,缓缓道来:

“从西元前1147年泰伯到这一带传礼授农算起,雨花台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自公元前472年,越王勾践筑‘越城’起,雨花台一带就成为江南登高揽胜之佳地。三国时,因岗上遍布五彩斑斓的石子,又称石子岗、玛瑙岗、聚宝山。

“自南朝梁天监六年,本寺的云光法师便常在石子岗上设坛说法,说得生动绝妙,感动了佛祖,天上竟落花如雨,雨花台由此得名。到了本朝,‘雨花说法’业已成为金陵十八景之一。本寺内有清泉二眼,名永宁泉,其水质清洌,饮之甘甜。南宋诗人陆游品其泉水后,称之为‘江南第二泉’,今二泉之水虽枯,但古之盛名犹存。”

向小强笑道:

“大师,雨花台现在还有很多雨花石吧?”

法云大师笑道:

“呵呵,有,有,但因历代游客游玩,皆慕名捡拾寻找,现在山上虽还有一些雨花石,但都已是下品,精品甚为难得。这个,说到雨花石,本寺倒是保存了一些,均为历代僧人精心挑选的,颗颗玲珑剔透,皆为精品。呵呵,向大人既有兴趣,待大人杀退清虏、赢得此战,老衲便做主,挑选一套最精美的,送与向大人。”

呵呵,原来还有纪念品附赠啊。向小强赶快合掌笑道:

“那多谢方丈大师的美意了。”踱到大雄宝殿内,向小强仰头望着闭目微笑的佛祖,平生不信佛的他,此刻郑重地跪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认真地拜了三拜。旁边的僧人赶紧念佛,“叮——”地敲响法钵。

向小强原先印象中的雨花台,只是后世的一个红色旅游景点而已,每年学校都会组织入党积极分子去参观,听党课。即使在另一个时空的这个时代,这里也是处决犯人的阴森刑场。但是在这个时空,在华夏文明完整传承下来的这个时空,雨花台终于扫去了“杀人刑场”和“意识形态基地”的阴霾,重现了江南文化名胜的本色,重新成为一个散发着文化和书卷气的地方。

如今雨花台下,前面是骄横的清军,后面是南京。向小强跪在蒲团上,对佛祖许愿,一定要让他保卫好雨花台,保卫好南京,保卫好这块残存的江南半壁,保卫好这块中国仅存的富裕、民主、文明的土地。

因为只有经历过了“没有”,才真正明白“有”的可贵。

向小强站起来,对方丈笑道:

“回头打完这一仗,自当奉上香油钱。”

法云大师当即双手合十,躬身念道:

“阿弥陀佛……”

向小强接着笑道:

“不是不愿现在给啊,呵呵,只是大战在即,实在不知这座山、这座城、这块土地、还有我自己,命运会如何。……唔,要是……万一……如果……的话,那就都是清虏的了,嘿嘿。”

法云大师又是双手合十,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老衲坚信一定会收到向大人的香油钱的。”

要是在别的时候,一位方丈说这话肯定相当的搞笑。但现在法云大师却说的相当有感染力,向小强也坚定地点点头:

“嗯,我也相信,一定会的。”

这时方丈转身接过一个宣纸簿子,翻开捧到向小强面前,旁边小僧捧上笔墨。方丈笑道:

“向大人,请吧。”

咦,干嘛,功德簿?

不是说好了先赊着,回头给吗?刚说的很好听:“老衲坚信……”,这就要记账啦?

方丈见他疑惑,笑道:

“向大人第一次来,这是本寺的贵客留言簿,来本寺造访的贵客们总爱留下几句。呵呵,向大人不留下几句?”

向小强接过来,一页页的翻看。这本簿子也是有年头了,古色古香,纸色很久,但保存得很好。看上面很多前人的题字,多是些高官大臣、皇亲国戚,留款最早都是几十年前的。

留言多为诗句,或是几句文言文:

什么“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东南胜形,三吴都会”、“余乃为亡妻李氏造像一尊,愿为有缘人……”等等。

偶有几张,是用了半透明的薄纸精心保护起来的。隔着薄纸能看到,这几张都是几位皇帝的题字。

最近一张是朱佑榕的题诗:

“人歌小岁酒,花舞大唐春。愿得长如此,年年候物新。”

看留款是“怡福元年”,还是两年前的,是她登基的第一年。

……愿得长如此,年年候物新……

向小强把簿子放在桌子上,抬起头,凝视着大殿外面。远处隆隆的炮声还在零星传来。

方丈一怔,以为他不敢在当今天子的后面留言呢,出言笑道:

“向大人不必……”

向小强突然说道:

“我用不惯毛笔。”

然后掏出自己的钢笔,弯下腰,在簿子上唰唰下下一行大字:

“公元一九三六年一月二十一日,我们来这里保卫雨花台。——人民卫队,向小强”

……

雨花台以南三公里,就是外秦淮河阵地,阵地以南五公里处,哈丰阿选了一块地方,建立了师指挥部,准备在这里指挥大清的精锐——八旗师,和传说中南明的精锐——人民卫队交锋。

师部前方,士兵正在飞快地挖战壕、构筑野战工事,机枪组拼装着马克沁重机枪,往水箱里灌水。通讯兵已经架设好了野战电话,粗黑的电话线远远地伸向前方,消失在黑暗中。

身边的勤务兵们架好了野战帐篷,折叠绘图桌在里面支起来,摆上了马灯。几个参谋正在根据前方地图分队送回的数据,在军事地图上加标各种详细的数字。

一旁的通讯兵“呜呜”地摇了几下电话手柄,拿起听筒:

“喂,喂,我是师部,我是师部,这是测试,听得清吗?好,没问题……”

哈丰阿过去,亲自拿过话筒问道:

“我是师长,前方情况怎么样?”

话筒里传来“叮!当!”地坦克炮响,里面士兵大吼道:

“师座,明军的坦克打得很猛,但他们老躲在雾后面,就是不往上冲,老是仗着轮子比我们腿快,跟我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绕圈子,我们已经伤亡不少了……”

“明军损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