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2页)

一瓶酒喝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机要译电员赶来报告了:

“杨军长、毕副军长,刚刚收到新八十一军赵锡恒军长急电,渡过醉河向我迂回的新八十一军三。九师、独立旅和军部被日军压回了醉河边上,伤亡惨重,无法向我部靠拢,发报时已沿醉河西撤。尚未渡过醉河的该军三O一师,在暂七十九军孙真如劝诱下叛变附逆。电文尚未全部译完。”

“什么?”

杨梦征被惊呆了.塑像般地立着,高大的身躯不禁微微摇晃起来,仿佛脚下的大地都不牢实了。

完了,最后一线希望也化为乌有了。

过了好半天,杨梦征才无力地挥了挥手,让译电员出去,重又在桌前坐下,傻了似的,低着花白的脑袋,眼光直直地看着桌上的酒瓶发呆。

“梦征大哥!”

“军长!”

毕元奇和许洪宝怯怯地叫。

杨梦征似乎被叫醒了,仰起头,两只手颤巍巍地按着桌沿,慢慢站了起来,口中讷讷道:

“让我想想!你……你们都让我想想……”

他摇摇晃晃离开了桌子,走出了大门,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许洪宝望着杨梦征的背影,想出门去追,毕元奇默默将他拦住了。

“我……我再去劝劝军长!”

毕元奇难过地别过脸:

“不用了,去准备信号弹吧!”

电话铃偏又响了,东线再次告急。毕元奇自作主张,把城内机动团最后二百余人全部派了上去。放下电话,毕元奇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见手表的指针已指到了十字,心中一阵悲凉:也许两小时或三小时之后,陵城保卫战就要以新二十二军耻辱的投降而告结束了。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下炮声隆隆的东郊,两行浑浊的泪水滴到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