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页)

下朝后,他又与各部主官分别议事,到天黑时才回府。

累了一整天,他心中那股闷燥酸气本已散去不少。

可当他听说李凤鸣下午专程向府医了解度扬斐的伤势,那股闷燥酸气立刻又死灰复燃。

于是回北院沐浴更衣后,便去了李凤鸣的小院。

虽昨夜被他胡闹折腾,但李凤鸣能理解他心中在不痛快什么,倒也没与他记仇。

李凤鸣正半梦半醒,听珠儿禀说萧明彻过来了,便含糊应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萧明彻躺进被中。

李凤鸣习惯地偎进他怀里,喃声低语:“有件事,我昨日就想和你商量。”

“嗯?”

“度扬斐那个篓子捅得太大了。如今宗正寺在审理恒王案,我怕早晚会露馅儿。”李凤鸣烦闷地在他怀中蹭了蹭。

她这淮王妃的身份,在齐国本就插手不上什么正经事。再加上又是异国来的和亲公主,台面上更需处处避讳着,能做的就更有限。

度扬斐的事,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度扬斐的母亲担着魏国礼部铸印司侍中,掌铸造皇帝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

这官实权不大,官阶却为“四等上品”,是实打实的京官大员。

魏国京官大员之子卷入齐皇嗣内斗,还亲自参与过刺杀齐太子萧明宣的行动。

此事若走漏风声,因联姻而缔结的两国邦交友盟就前功尽弃,一言不合甚至可能开战。

若到了最糟糕的这步,别说度扬斐死路一条,就连李凤鸣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届时萧明彻非但保不住她,恐怕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他和他家也算被我连累,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我不能让你真的杀了他。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大好局面,我也不能让你因为他而功亏一篑。”李凤鸣谨慎地顿了顿,半睁着眼觑他。

帐中昏暗,看不清萧明彻的神情。

她小声接着道:“或许,最好的办法是……”

“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答应。”萧明彻打断了她的话。

她所谓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在东窗事发之前再次诈死,带着度扬斐离开齐国。

如此“死无对证”,即便恒王府的人供出度扬斐这桩,萧明彻也能有很大余地将自己摘干净。

但是萧明彻对这办法非常抵触。

他半真半假道:“度扬斐的事虽棘手,但我会尽力设法圆过去。若圆不过去,那你就与我共患难吧。”

“我并非不愿与你共患难。只是你本可以不患难。我……”

“我并非全无胜算,你别妄想带着他‘私奔’。”

萧明彻简单说了今日早朝的情形。

得知齐帝接纳了他的建议,允准大长公主和平成公主协助宗正寺审理恒王府,李凤鸣心中巨石落下一半。

既他已有对策,李凤鸣便没多言,尽量让自己松弛下来。

“行吧,明日愁来明日愁。就照你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

若情况实在不妙,她再带着度扬斐脚底抹油。

萧明彻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当即故技重施,又像昨夜那般开始“作乱”。

*****

如今他俩对彼此的身体已算很了解,萧明彻在“撩拨李凤鸣”这件事上已有丰富经验。

厮缠半晌,她就色令智昏,非常积极地给予回应。

薄薄锦被下很快就翻滚起异样火烫,两人都因情动而轻轻战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明彻竟又一次不干人事,再度翻身退开,将她钓得个不上不下。

李凤鸣含泪咬牙,瞪着突然停止所有动作的混蛋。“我越是哄着你让着你,你脾气就越大,是不是?”

萧明闭目调息,哼了又哼,极为挑衅。

“算你狠。”李凤鸣软绵绵踹了他一脚。

她知道萧明彻很介意自己与度扬斐曾经的那层关系,所以昨夜他那么混蛋她都没记仇。

哪知这人倒是得理不饶人,真是惯不得。

各自平复半晌后,萧明彻整个人又贴上来,侧身环抱住她。

这回李凤鸣可不再上当了:“滚。”

“就不,”萧明彻低头轻啮她的颈侧,口直不清地抱怨,“说什么哄着让着,你根本就没认真哄。”

李凤鸣回身,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按住他在被中不安分的掌。

“你倒说说,我要怎么哄,你才会好?”

萧明彻像个发脾气的孩子,被捏住鼻子说话瓮声瓮气:“哄不好的。”

“所以啊,既明知哄不好,那我还费劲哄你做什么?”李凤鸣笑了。

萧明彻差点被气得背过去:“欺人太甚。”

“谁欺谁啊?”李凤鸣送他一对大白眼,缓缓退出他的怀抱,翻身蜷成小虾米。

关于她与度扬斐的瓜葛,该解释的,她昨天就已经解释清楚。

这人发脾气折腾她,她也让着了,可他心里还是不痛快。

虽她与度扬斐并没有什么,可她当年默认过会迎其入府,这是事实。

当年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到了该选人入府的年纪,自会有一堆人排着等她选。

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鬼知道后来会遇见谁,当然是照着章程来。

各国储君择伴,哪怕只是侧室,背后都牵扯着很多博弈。

那时李凤鸣在一堆人中就看度扬斐还顺眼,他家的背景对她也是有益无害。因此于情于理都得适当释放点讯号,免得他和他的家族因觉得无望而萌生退意。

所以她也不怪萧明彻闹别扭脾气。

毕竟在遇到她之前,萧明彻没与哪个姑娘有瓜葛,遇到她之后就更没有了。

“萧明彻,你闹脾气,是因为觉得不公平?”

萧明彻从背后抱住她,两人前胸后背密合相贴,像两把叠放的小汤匙。

他将脸埋进她散开的发中,身心都很难受。“不是。”

他和李凤鸣能走到如今,中间有太多阴差阳错的侥幸。

但凡中间有一步变了模样,他俩就不会有半点交集。

只要想她险些就与别人互属,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不会知世上有萧明彻这个人,他就酸楚到五脏六腑揪成一团。

李凤鸣闭目,好生无奈:“已经没影了的事,你偏要去想,我哄也没用啊。”

萧明彻恼火地箍紧了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心里藏起来。

“轻点轻点,”李凤鸣在他手臂上拍了拍,“懒得理你这醋罐子。自己哄自己去……唔?!”

说话间,他毫无预警地侵入了她。

李凤鸣对此半点防备都没有,当下只觉有一股强烈的酥麻直冲天灵盖,眼前金花四溅。

她急忙咬住下唇,却还是晚了半步,口中逸出令人羞耻的甜腻哼吟。

“你个混蛋!这……算什么?”

身后的人动作凶悍,沉声喑哑:“这算……醋罐子醋摔,自己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