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第2/4页)

M是个首写字母。Amat是拉丁文的“爱”。而Phmn肯定是菲利蒙了。

一个名字以M打头的人,男孩也罢,女孩也罢,曾经爱过菲利蒙,并且给了他这件东西;他就把它和他偷来的东西一起藏在了这里。

菲利蒙自幼就被谣传是个三只手。在他身旁,总有丢失东西的事发生。看来这是他的藏赃之地。梅尔辛想象着,他大概是在夜里,一路爬到这上边,取出石头,把他的赃物凝视一遍。这无疑是一种病癖。

从来没有菲利蒙有情人的传闻。如同他的师父戈德温一样,他是为数不多的性爱很弱的男人。但有人在某段时间里爱恋上了他,他便珍藏了这一记忆。

梅尔辛把东西完全按照原来的位置一一放好——他对这类事情有极好的记忆力。他把那块松动的石头也嵌进原处。随后,他思绪重重地离开了那房间,沿螺旋形楼梯返回了。

菲莉帕回了家,拉尔夫大出意外。

那是湿润的夏季里难得的一个晴天,他本来要架鹰出猎的,但却没去成,这让他很气恼。夏收就要开始了,伯爵领地中总共二三十个管家、总管和乡长的大多数人都紧急求见他。他们都有同样的问题:地里的庄稼已经成熟,但缺乏足够的男女劳力去收割。

他是无能为力的。他已经抓紧一切机会处置那些违令外出谋求更高工钱的雇工——但能够抓到的少数人在从他们的收入中交掉罚款之后就又跑了。因此,他的总管们不得不勉为其难。但是,他们都想向他诉苦,而他也一筹莫展,只好听着,同意他们的权宜之计。

大厅里挤满了人:总管、骑士和士兵,两三个教士和十几个闲散的仆人。大家都不出声时,拉尔夫猛然听到外面车声辚辚,而叫停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警告。他抬头一看,只见菲莉帕站在门口。

她开口先吩咐仆人。“玛莎!这桌子吃完饭还脏着呢。弄点热水来,好好擦洗一下,现在就去。迪基——我刚刚看到伯爵最心爱的马匹满身像是昨天的泥土,你却在这里削木棍。回到马厩你的岗位上去,把那匹马刷洗干净。你,小子,把那只小狗弄出去,它正在地上撒尿呢。只有一条狗可以待在厅里,就是伯爵的猛犬,这你是知道的。”仆人们立即行动起来,连那些她没有指名道姓的都找到活儿干了。

拉尔夫倒不介意菲莉帕对家中仆人发号施令。没有女主人摆布他们,他们都偷懒了。

她走到他跟前,行了个深深的屈膝礼,对长期在外才回归而言,倒是很合体统的。她没有主动去吻他。

他平淡地说:“这……出乎意料。”

菲莉帕不悦地说:“看来我根本不该赶那么远的路回来。”

拉尔夫心里哼了一声。“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他说。他敢说,无论是什么原因,就会有麻烦了。

“我的英格斯比采邑。”

菲莉帕有她自己的少量产业,在格洛斯特郡的那几个村庄给她而不是给伯爵纳贡。自她出走住到女修道院后,那些村子的总管都到王桥去拜望她,直接和她结算他们应付的权益,这些都是拉尔夫知道的。唯独英格斯比是例外。那处采邑把贡赋交给他,再由他转给她——而从她走后,他就忘记转交了。“妈的,”他说,“这事我给忘了。”

“这也没什么,”她说,“你要想的事多着呢。”

这是令人惊讶的和解态度。

她上楼到私室去,他也就继续他的工作了。在另一位总管列举成熟的庄稼地并抱怨缺少收割的人手时,他想道,半年的分居让她容光焕发了不少。不过,他仍希望她不要有久住的计划。夜里睡在她身边,如同与一头死奶牛做伴。

她在晚餐时候又露面了。她坐在拉尔夫旁边,就餐中间,她彬彬有礼地同几位来访的骑士说话。她一如既往地冷漠内敛——既不热情,也不幽默——但他没看出他们婚后她所表现出来的难容的冰冷痛恨。那种情绪已经消失,或者至少深藏不露了。吃完饭之后,她又回房去了,留下拉尔夫和骑士们饮酒。

他想到了她计划经常回来的可能性,但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永远都不会爱他哪怕喜欢他。只不过是长期的分居把她怨恨的边缘磨钝了。那种突出的内心感情恐怕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了。

他估摸他上楼时她已入睡,但他没想到的是,她身穿一件象牙色的亚麻睡袍坐在写字台旁,仅有的一支蜡烛把柔和的光线投到她那高傲的五官和浓密的深发上。在她面前,是女孩子的字体写的一封长信,他猜是来自奥狄拉,如今的蒙茅斯伯爵夫人的。菲莉帕正在写回信。像大多数贵族一样,她向书记口述公事信函,但私信都由她亲笔来写。

他走进衣帽间,然后出来脱掉他的外衣。时值夏季,他通常都穿着内衣睡觉。

菲莉帕写完了信,站起身——碰翻了桌上的墨水瓶。她往后一跳,已经太晚了。不知怎的,墨水朝她洒来,在她的白色睡袍上染了一大片黑渍。她诅咒了一声。他却暗自开心:她对小事从不马虎,此刻却泼洒了墨水,看着委实可笑。

她迟疑了片刻,然后从头上脱掉睡袍。

他惊愕了。她通常是不那么快地脱掉衣服的。他明白了,她是让墨水弄得惊慌失措了。他盯着她赤裸的身体。她在女修道院发福了些:她的乳房比先前像是更大更圆了,她的小腹微显隆起,她的臀部有着一条诱人的翘起的曲线。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感到下身起来了。

她弯腰从铺石板的地面上用捆扎起来的睡袍抹去墨渍。她在擦地时,乳房抖动着。她转过身去,他看到了她丰满后身的全貌。若不是他对她了解至深的话,准会疑心她想挑起他的欲火。但菲莉帕从来不想挑逗任何人,更不消说他了。她只不过是狼狈不堪,尴尬至极罢了。而这恰恰更刺激了他在她擦地时盯着她暴露无遗的裸体。

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女人了,何况最后那个是索尔兹伯里的令人十分不满的妓女。

到菲莉帕站直身体时,他那家伙已经挺起了。

她看到他在盯着她看。“别瞅我,”她说,“上床去吧。”她把脏污的睡袍扔到待洗衣物的大篮子里。

她走到衣橱跟前,打开了盖子。她去王桥时把她大部分服装都留在那里了:住在女修道院里,哪怕是贵族客人,也不宜穿得太绚丽的。她又找出了一件睡袍。在她把衣服拉出来时,拉尔夫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他盯着她那高耸的乳房,覆盖着黑毛的隆起的阴部,他的嘴发干了。

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你别碰我。”她说。